“也就是说,证宁微澜一直有未治愈的精神疾病,那么,此种精神疾病的通常表象会是什么呢?”
袁医生西装革履,斯文俊秀,倒能装出一副诚实可靠老实像,回答说:“远离群,孤僻,拒绝交流,完全生活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能控制也不能辨认自行为,但经过长时间药物恢复与心理治疗后,还是有可能一定程度上治愈的。”
“会不会有可能产生不符合实际的幻想,或者是所谓的被害妄想症?”
袁医生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未等多少时间,姜安安就已接替袁医生的位置,不遗余力地要把宁微澜逼向死角。
一系列证宣誓与自描述问题之后,检方继续提问:“请问姜安安女士,与宁微澜女士交往的十年间,她的曾经表现出过精神方面的问题吗?”
姜安安似乎经过挣扎犹豫,也不过十秒,随即开口说:“十年前与宁微澜刚认识的时候,她确实比较孤僻,学校基本不和任何交流,也没有朋友,之所以会主动同她说话,也是因为余晋羡老先生按月支付给家一笔钱,要求学校好好照顾宁微澜。此后的择女高校费,以及留学费用都由余老先生承担。”
切……有不屑地笑,原来连友谊都要靠钱来买,有钱的生活真可悲。
一时间望向宁微澜的目光中多了许多同情与怜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小女生,失去了父母家族倚靠,要如何孤身一活下去。
果然上帝公平,给予多少幸福,就埋葬多少痛苦。
她只是安静地,藏着细不可闻的叹息,侧耳听眼前多少诋毁,多少诽谤,尽此刻。
问话还继续,从不因的伤心而停下脚步,“陪伴宁微澜十年,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宁微澜女士的,是吗?”
姜安安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居然面不红心不跳地补充,“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那么据所知,宁微澜女士的精神疾病有没有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或者说她曾今有过不正常的行为吗?”
“大概是中学时期吧……”姜安安斟酌着开口,似乎十分为难,“她常常跟说,她夜夜被噩梦惊醒,总梦到宁江心先生死她眼前。也说过她母亲和余老先生都是坏,是鬼,会害她。她会突然间暴躁,焦虑,很难安抚。时不时的,她也有过自残行为,不知基于什么原因。”
宁微澜不由得冷笑,这都是说谁?姜安安的故事真是玄妙,精彩绝伦。
从前她虽然虚荣,也不见得坏成这样,颠倒是非,不分黑白,做尽坏事还能够站起来对宁微澜微笑,仿佛她们真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好友,可以对她明目张胆的背叛与伤害不计较、不仇恨。
二十年生如一梦,而今是猛然惊醒,还是仍梦中?谁能解。
检方请审判长重新考虑宁微澜证词的真实性,接下来她要被请去作精神鉴定,但她对结果的期望值为零,大家心知肚明,霍展年的陷阱几斤完美,怎么可能再给她爬出来的机会。、
审判长离席,群渐渐散开,她扶着木栏杆站起身,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脸愈发憔悴,突如其来的眩晕令她来往的走道里摇摇欲坠,姜安安离她最近,一把将她扶住了,凑耳边低声说:“输了就要装柔弱装晕倒?可惜现不再是们余家的天下了,看看,好像比从前的更穷更可怜啊。”
宁微澜甩开她的手,笑着说:“很爱他吧?”
“什么?”姜安安不解。
宁微澜抬头看着不远处缓步走来的霍展年,轻声说:“如果不是爱极了他,怎么会像一名急于表现的菜鸟战士,因为他一句话就去冲锋陷阵,奋不顾身呢?”
姜安安挑眉,索性承认,“是又怎么样?好过喜欢街头烂仔。”
“真可怜……”宁微澜无不叹息地说,“从前就只能穿不喜欢看不上的衣服,现……连喜欢的也是宁微澜不要了的,安安,知道吗,这就是命,怎么争也争不过命。”
“——”姜安安怒极,余光瞥见霍展年已走近,也不敢多事,只说,“等着吧,等到余家垮掉,看还能得意几天。”
“余家垮掉又怎么样?”她轻笑着转过身,往正门走去,“姜安安永远也争不过。”
邱振宇上前来轻轻扶住她,“没事吧。”
宁微澜摇头,“没事。”
只是真是难啊,太难了。这条路,昂着头,站着走下去,艰难险阻远远超乎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