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半张开嘴。
这不可能,贺旗涛怎么可能是备受书法大师们关注的青年书法家?
她为了推翻自己这滑稽的想法,三两步走到书桌前,看向一副平铺在桌面上的书法作品。
这是一首完整的《木兰诗》,由工整的楷书笔法完成。字迹优美简洁,宛若行云流水般流畅。单就这副作品而言,足以彰显出笔者深厚的书法功底。
陆檬看得入神,暂时忘了初衷,并且对该作品进行一番赞许。以她外行的审美观点来判断,如果这幅作品放在书画店销售,价格又不算太离谱的话,她会买回家装饰客厅。
她轻轻拿起印章,翻看刻在章底的字号,果然是——黑弦。
陆檬的表情僵了僵,如果不是墨迹没干,杀了她也不敢相信该作品真的处自贺旗涛之手。
天呐,一头野兽怎么可写出这么娟秀的楷书,怎么可以写出那样气势磅礴的草书……
她倏然抬起眸,幡然醒悟,原来父亲一早便有意把自己嫁给贺旗涛,否则不会在她面前着重介绍一位年轻的书法家。而她,确实也记住了黑弦这位书法家,并且,她整整对着悬挂在书桌上方的,那一副由草书写成的“宁静致远”,三年之久。尤其在弹奏琵琶的时候,很应景的几个字。
客厅里
贺旗涛看了下时间,翻个身继续睡。他最多还能睡两个小时,因为一会儿还要把作品送去裱框。因为今天中午,数名拥有赫赫功绩的女空军将抵达本市。公安局赵局长也是昨晚才接到副市长打来的紧急通知。副市长委任赵局长代表他以及全体治安部门欢迎远道而来的巾帼英雄们。
见面就要送件见面礼,给钱送礼品都不合适,最得体礼物当属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书法作品。因此,“这种好事”,赵局长岂能不算上贺旗涛一份?
而贺旗涛总有一种被整治的感觉。话说来一幅“巾帼不让须眉”的行草不就完事了么?为什么非要让他用楷书写成一篇《木兰诗》?
——楷书讲究的是结构布置精严,别说写错一个字,就是沾染上一个苍蝇屎大小的墨点也得重新来过。据他分析吧,赵局长绝对是打击报复,就因为他上一次不肯陪同老干部们参加什么踏青旅游节。得,在这等着他呢。
……
陆檬趴在门边窥视贺旗涛的背影,送风口彻夜呼呼吹冷风,贺旗涛宁可拢紧身体勉强入睡,也不愿站起来走两步关掉空调。
她抿抿唇,从卧室抱出一条毛毯,关闭空调,又谨慎地将毛毯盖在贺旗涛的身上。
当她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腕却被贺旗涛一把攥住。
陆檬没想到这么轻的动作还是吵醒了他,她转过头,注意到他眼底泛起的黑青,说:“你去床上睡吧。”
“算了,我怕睡过头,一会儿还得出门半点重要的事儿。”贺旗涛清了清喉咙,侧起身,拍了拍沙发面,腾出一块可供坐下的空地。
陆檬看他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坐到沙发的边缘。
“啊?……”
还没等她坐稳,贺旗涛已她拉进臂弯里。
贺旗涛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搂着她的身体,什么都没说,缓缓合起疲惫的眼皮。
“……”陆檬只是小幅度地扭打了两下肩膀。
当一个人深知反抗毫无意义的时候,也只能静观其变。
淡淡的烟草味吹在她的鼻尖上,她抬起一根手指挡住鼻孔,用嘴巴轻柔地呼吸着。
贺旗涛不知是无意识的,还是“趁火打劫”,一手探入她的睡衣,闭着眼睛摸了摸,嗯?……怎么睡衣里面还有T恤?再摸……无袖背心?……那什么,这是过夏天呢吗?
陆檬则保持沉默,先忍了吧,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手指还没有顺利触碰到她的皮肤。
悠悠地,她的下颚被贺旗涛挑起。
“你是不是特怕我对你耍流氓啊?”贺旗涛忽然精神了。
“……”陆檬注视他黝黑的眸瞳,第一次,她认认真真地审视贺旗涛的五官。这才发现他的皮肤虽然呈小麦色,但是肤质相当光滑,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内双的眼皮伴随缓慢的眨动若隐若现,说实话,眼型很完美。原来,并非她一直认为的毛孔粗大的脏爷们儿。
半晌,她鼓足勇气点头,正色道:“如果你真打算跟我过一辈子,我希望那个主动的人是我。”
贺旗涛悠悠地挑起眉,在她反应不及的时候,亲了她脸颊一口。
“你?!你……”陆檬推拒他的肩膀。
“我什么我,每天守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让碰?你真把我当神仙了。”贺旗涛嘿嘿一笑,又说:“其实也不难,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