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离婚吧。”然后再好好地把她追回来,好好地放掉过去的一切,好好地重新开始。
易司城怔住,经陈迟这么一提醒,迅速起身跑进卧室,翻遍了床头柜,无果。然后跌撞着跑进书房,整个书桌都翻遍了依旧没有找到。
他笑着走出来,猩红的眼里泛着浑浊的泪,“我没有跟她离婚……没有离……你看看……连个离婚协议书都没有……没有!……没有……”
陈迟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易司城如今俨然半疯的状态,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按照安芮说的,把两样东西递给了他。
然后带着Sara离开。
关上车门,Sara奶声奶气地问陈迟,“漂亮哥哥,为什么不让我跟爸爸在一起……”
陈迟叹口气,发动车子,驶上川流不息的街道,亦如驶向那错综复杂却又暗含着命运牵扯的未来。
“Sara乖,你爸爸……他太忙……”他要忙着疗伤,忙着把安芮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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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易司城刚下飞机的时候,安芮恰好带易安去打预防针。其他孩子都趴在妈妈怀里哭,只有易安,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妈妈的脸,一声也不吭。
安芮笑,这孩子从小就跟她一样,死要面子瞎要强。
车子拐上和家反向的路,安芮偏头看看小丫头,睡得正香。
蛋糕店里,安芮挑了个粉红色的心形蛋糕,再回到车里的时候,小家伙已经醒了,看着妈妈手里多出来的漂亮东西,立刻起了兴致。
“妈妈,那是……什么?”
安芮笑,“蛋糕啊。”
“为什么……要买……蛋糕?”小丫头眼睛亮亮的,漂亮的睫毛小扇子一样来回扇着。
安芮摸摸易安的头,发动车子。
因为妈妈今天高兴,因为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因为妈妈想爸爸了。
司城,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把易安生下来的时候,多么希望你能够在我身边。医生说要爸爸来剪脐带,我笑着说不用了,孩子她爸太忙。
医生护士一直对我格外照顾,不仅仅是因为我住着最好的病房,我知道,他们见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走进医院,一个人爬上病床,一个人熬过日日夜夜。他们在可怜我。
曾经坚强不可摧的安芮,竟需要别人的可怜和施舍。司城,你信吗?
司城,你会不会怪我,连自己的孩子出生都不让你知道。可我也多么希望能够告诉你,能够听一听你的声音,让你抱一抱我们的孩子。
我不敢。
我怕你再一次的远离,我怕再一次的伤害。司城,我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伪装和保护层,现在的我,轻微的击打便会痛彻骨。
司城,那些痛,每一下都刻着你的名字……然而我又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再痛一回,哪怕是让我死,我都渴望着你能再回到我身边,就算是伤害,就算是痛苦,我也情愿。
可我已经没有勇气开口了。两年前是我决定离开你,给你时间思考和沉淀。可现在两年都快过去了,在我笃定地相信你会来找我的时候,才猛然发觉,你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我换了身份在这里生活,除了护照,谁也不会知道我是安芮。
司城,你的那个安芮,其实早就死了……
死在她决定离开你的那一刻,死在飞机起飞时巨大的轰鸣里,死在那个了无生气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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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进小区停车场,安芮抱着易安放到地上,让她自己走。
小丫头刚学会走路,却着急地想要跑,安芮不放心,只好一路紧紧跟在她身后,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护着她,时不时叮嘱着,“安安乖,小心点,慢点~”
小家伙一边蹒跚着,一边回头对着安芮笑,咯咯的。安芮被她逗得心情甚好,也跟着笑,眼泪都快要笑出来。
多久了,她没这么开心的笑过。幸好这一年来,她有易安的陪伴,让她不那么孤单。
在一旁护着易安,安芮叹气,这孩子越来越像他,头脑聪明,人小鬼大。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微妙的弧度。
直到小丫头怯生生地停在自己家门口,眨着眼看看安芮,再看看身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妈妈……”
安芮才愣愣地抬起头。
时间,好像静止了,全部都停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安芮扯了扯嘴角,走上前。
两年半之后,再见到易司城,他已经意气风发。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站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先打破这方静谧。
时光滴答地走,走过日升月落,走过春夏秋冬,走过他们心里的每一隅风景。
安芮眼泪掉出的那一瞬,易司城恰好揽过她的身子,紧紧地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