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七握着铁门栏杆,低头不说话。
「不会考坐在里面也一样不会考,吼什么吼?」乐正六挤开魏南河,忙递上冰淇淋给弟弟, 「热吧?瞧你一身汗。」
乐正七接过来,拆开包装,舔着冰淇淋,忽然冒出一句: 「南河,成绩出来你别打我。」
乐正六嗤地一笑,恶狠狠地白了一眼魏南河: 「你敢打我弟?」
魏南河尴尬地摸摸鼻子, 「别听他乱讲。」
乐正六拍拍弟弟的脸, 「别怕,他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魏南河转身抽烟,心说:死孩子,一看到你姐就打小报告,老子白疼你了。
杜佑山派人偷挖的官窑遗址越挖越深,嘉靖瓷片堆深达十多公尺,挖出来的东西如果找不到买家,一律先运往杜佑山郊区的仓库里存放,这一套流程不需要杜佑山经手,原本是武甲安排好的了,不过这一段时间武甲不在,工头直接找到杜佑山,抱着一个纸箱往办公室里一钻,亢奋得语调都变了: 「杜老板,这次发财了!」
杜佑山忙把门关了,低声斥道: 「乱喊些什么?」
工头把纸箱里的瓷片一呼噜全倒在杜佑山的办公桌上: 「杜老板,是釉里红。」
杜佑山捏起一块瓷片,抠掉粘在上面的泥土,颇有些惊喜: 「有多少?」
「很多!」工头夸张地顿顿脚, 「我们挖到的坑里,全部都是釉里红。」
杜佑山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压抑住心里的狂喜,淡然问道: 「知道的人有多少?」
「打头的一个小队,后面的人还没有进去。」
「你回去把人叫一半出来,每人多发一笔钱打发他们走,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后果自负。」杜佑山翻来覆去看着几块瓷片,由于窑火不够,釉面和胎体结合度不够,釉料也偏暗沉,他沉吟片刻,又嘱咐道: 「剩下的人也看紧点,他们当中懂的不多,你别乱宣扬。」
工头兴奋地搓着手问: 「那么,武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我问问他抽成的事……」
杜佑山怒道: 「我是老板,我人站在这里了,你还问别人干什么?」
底下的人都知道杜佑山大部份都让武甲作决定,武甲好说话,出手也比杜佑山大方,分管工程的几个工头私下都把武甲当成二老板,最好什么事都能找他解决,工头缩缩脖子,猥琐地眨眨眼: 「呃……不急、不急,以后再说吧。」
杜佑山冷笑: 「等武甲回来再说?」
工头悻幸地赔笑: 「武先生熟悉这一块工程,平时都是他去监工,工人和他比较熟,还是等他回来和你商量一下吧。」
杜佑山哼了声,挥手道: 「我知道了,去、去。」说着,翻翻武甲留下的备忘录,看到上面用红笔加重的字,提醒他加支架,于是签一张支票给工头, 「每层的支架都多添几个,我下个礼拜会去监工,没搭好你就准备走人吧。」
工头走后,杜佑山照着备忘录上写的字念叨: 「杜寅的伤刚拆线,洗脸洗澡时候不可以碰到水。」
他忍不住扬嘴角,笑了一半,把备忘录丢出老远,莫名其妙地骂道: 「贱种!」
晚上杜佑山回到家,拉着儿子献殷勤: 「杜寅,爸爸给你洗脸。」
杜寅怯怯地往杜卯身边缩: 「爸爸,还没有到睡觉时间。」
「那我们先洗个澡。」杜佑山笑容可掬的。
「爸爸,我自己会洗。」杜寅已缩到弟弟身后去了。
杜佑山把杜寅拖过来: 「乖儿子,你头上的伤不能碰水,爸爸帮你。」
杜卯扯住杜寅,眼睛瞪得溜圆: 「你想干嘛?」
杜佑山不爽: 「你小子想干嘛?皮痒了?」
桂奶奶及时拽开杜卯: 「乖孩子,别瞎闹。」
杜佑山成功从小儿子手中抢走大儿子,往浴室里一丢,门关上,笑嘻嘻地卷起袖子, 「来、来,宝贝,爸爸还没帮你洗过澡!」
「爸爸,我自己会!」杜寅像只待拔毛的小鸡,惊慌失措地逃窜。
杜佑山打开水龙头,拎着莲蓬头四处捉拿儿子: 「乖、乖,过来,爸爸以后学着照顾你们。」
杜寅惊吓过度地抽泣: 「武叔叔……救命啊!」
杜佑山将脸一扳: 「死孩子!过来!」
杜寅蹲在洗手台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过去。
杜佑山伸出魔爪捏住儿子的小细脖子,把他往浴缸里一丢,喝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老实点!脱衣服!」
杜寅眨出一颗好大的眼泪珠子,委屈地脱掉衣服,在浴缸里蜷成一团。
「抱住头。」杜佑山吩咐,杜寅听话地抱住头。
杜佑山浇花似的用莲蓬头把儿子淋了淋,然后在浴球上挤一大坨沐浴乳, 「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