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枫么?
可明明不是盛枫!
幻梦么?
分明有这里那里不时驶过的汽车投过一道两道淡淡的光影,清晰地照出两个相偎相依相亲相爱的姿态!
错了,一定错了!
她猛地挣扎,别开脸时躲开时,忽然间便意识到,她的唇舌,似乎也在温柔地回应着林茗的节奏!
林茗再没有强留,眼看她跌跌撞撞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才低沉地说道:“明天上午我不来接你了。”
仿佛有些酸涩的东西往眼眶里涌。
水凝烟忙深吸了口气,颤抖的唇努力绽开一丝笑,“你该接的人,本来就该不是我。”
他该亲吻的人,也不该是她。
错位了的轨道,一定要尽快恢复过来,不能影响了沿着这条轨道正常行走的列车。
林茗没有回答,静静地望着她那背光站着的身形。
和Fay截然不同的小女人,像从古典的卷轴画中走出,单单薄薄的剪影,文静纤巧得似乎一阵风都吹得走。
何况,那挺直的肩膀,在夜风里不自觉的微微颤意。
想掩饰,却再掩饰不住,她那自欺欺人的坚强和冷静。
“我明天会和江菲谈谈。”
轻描淡写地丢下这一句,林茗不再看水凝烟一眼,关上车门,倒车,拐弯,加大油门,飞快地冲出小区,留下一道淡淡的烟尘,渐渐在夜幕中散开,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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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烟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袋,在夜间显然格外苍白的混凝土路面上站着,由着夜风将背心的汗意吹干了,凉嗖嗖地带走了脸上和身上的温度,以及那个男子刚刚在她身上留下的亲吻气息。
小区中的车辆来回穿梭而过,不时经过她的身边,发出不耐烦的嘀嘀警告声。
很久,很久,手机又响了。
穿透薄雾的忧伤铃声,飘荡得久了,听起来更加凄凉,弥散着不祥的气息。
屏幕上欢快跳动着的,是江菲熟悉的号码;而她的手指在通话键上方屈着,居然不敢按下去,不敢听江菲慡朗无忧的笑声。
“……那飘落的白色,那孤单的角色,那理所当然的失落……”
吟唱终于在高峰处跌落时,音乐声因主人久久不接终于中断。
水凝烟松了口气,却又惘然。
她为什么不敢接?
错了的轨道一定会拨正,聪明开朗的江菲远比她讨人喜欢,林茗又怎么会因为每天壅堵在路上的短短时间就移情别恋?
不过是错觉。
她和林茗共同的错觉而已。
不小心,才会把在狭小的空间共处时的暧昧,忽然就当成了某种爱情的前奏。
音乐声又响起来了。
江菲看来是担心了,锲而不舍地等待着她的接听。
江菲才是大美人
深深地吸一口气,让沁凉的空气渗透肺腑,她果断地按下接听键,用她一贯的温软笑语抢先说话:“菲儿,我都到门口了,还打啊?本地手机费也报销么?”
“切!你学蚂蚁往家挪啊,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到家?”
“这不是好几处地方都在修路,不时要堵车么?”
“快回来,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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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烟终于到家时,神色间已看不出异样。
水妈妈唠唠叨叨地责怪着水凝烟磨蹭,又奇怪怎么没叫林茗上来一起吃晚饭。
水凝烟笑着说:“可能工作忙吧,把我一送到楼下,就开车走得飞快,我都没来得及说话呢!”
江菲便有些郁闷,“应该工作很忙吧,我几次打电话给他,都很匆忙,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又没说明白,说改天约我详谈呢!”
水妈妈摇头,向水凝烟告诫:“男人事业虽重要,这身体更重要啊!可别累垮了,到时应了一句老话,有命挣钱,没命花钱!”
这句话提醒了江菲,她的心上人还有一重身份,就是水妈妈的假女婿!
她向水凝烟做了个鬼脸,吃吃笑着继续吃晚饭。
晚饭后,江菲一边感慨着深圳特有的鲜蚝和基围虾味道和价格一样不俗,一边思念着南京平民化的桂花鸭和廉价的鸭血粉丝汤,又拉水凝烟看她带回来的礼物。
果然是一条浅紫色的长裙,明亮不招摇的颜色,乖巧讨喜,水凝烟穿上身,江菲立刻高声笑起来,“看我多有眼光!本来去帮林茗买领带的,经过女装时一眼就看上这个了!瞧,穿着多漂亮!”
水凝烟微笑,“我不打紧,你呀,上些心收拾收拾自己吧!明天去见林茗,千万不能这样T恤牛仔披头散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