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在他手里摇摇晃晃,声音微弱的说:“我不是故意杀死那个人的...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你让我再看一眼小原哥哥...就一眼...然后随便你...”
老七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他重重的把苏杭摔在地上骂道:“那种伪君子你也喜欢,他有什么好,你们都疯了吗?不过就是仗势欺人的狗而已!”
苏杭无力的申辩:“小原哥哥...是好人。”
老七呸他:“柏慕原除了装还会什么,接触他的人都倒了霉,只有他,只有他活的比谁都好!”
苏杭闭着眼睛瘫倒在那:“小原哥哥心里是很难过的...你们不懂...”
老七冷笑:“他那么本事,他来救你了吗,你爱他什么?!”
苏杭说:“和你无关...”
老七沉默了很久,又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若是你看到他现在的生活,你就不会喜欢他了。”
苏杭嘴唇的动作已经弱到不易察觉:“无所谓的...只是我这辈子,恰巧爱了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他了...”
老七后来在部队的生活很孤独。
自从发生了那个惨剧之后,他就不再和以前的兄弟联系了。
支持心灵全部内容的,也只剩下周景从遥远的大洋彼岸寄回来的信而已。
再往后,那信也不知不觉中断了。
似乎没完没了的训练,那些靠着生命换来的军功章,成了老七的全部。
他想也许周景有了新的生活忘了自己,或许是怎么样。
但他完全没料到,竟是那样的结局。
又因为柏慕原,全都因为柏慕原。
许多年后回到北京的周景,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但他仍旧保留着少年时代的文静,端正的坐在眼前,就像梦境重现。
那时的老七还想象不到自己这个是朋友又超越了朋友的人经历了什么,但是,随着成长失去了所有之时,周景真的对他珍贵无比。
“你还好么,一直挺想见你的。”
老七面对着问候有些哽咽:“嗯,你呢,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景微笑:“在我告诉你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老七点点头。
周景惨淡的嘴角弯的神秘:“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让一个人,也承受五年我所承受的一切?”
老七非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景说:“他叫苏杭。”
老七从未听说过,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周景又忽而握住他的手:“还有,永远...永远都不要伤害柏慕原。”
老七焦急的神色渐渐变得暗淡:“你还爱他...别做梦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周景侧着头:“爱吗?...你说,什么是爱,你爱过谁吗?”
他没有等回答,便慢慢讲起了自己所经历的所有,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那是老七生命里,最漫长的一个下午。
是不是没有开始的故事,就没有结束。
也许我们追寻了一生的问题,恰恰最没有答案。
爱情,永远是心口抹不开的朱砂痣。
鲜艳如血,与生俱来。
只是为了保护它,我们已经付出的太多太多。
其实,比傻瓜还傻的刺猬,它的坚强,也不过全都是假象。
第十九章
一个男人高壮的男人被捆得如同粽子似的,猛然摔倒在地上,发间还沾着草叶,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柏慕原坐在沙发上,微抬着下巴,却垂下眼睫,高高在上的动作,沉默忧郁的神色。
男人抬头看了下,而后便慌张的说:“那些坏事都是老七让我干的,我...我也不想啊!”
树倒猢狲散。
这个家伙虽然在老七死的当天就弃车逃窜,却还是被人从荒郊野外抓了来。
柏慕原没有把怒气发在他身上,自从虚脱醒来以后,他的情绪就低沉的怪异:“是周景让他那么做的吗?”
男人见自己不是死路一条,赶紧知无不言:“是啊,但当初老七告诉我,周景让他...让他折磨苏杭五年,本来苏杭回国我以为就没事了,谁知道老七却又一错再错的不肯回头。”
柏慕原当然不会被这种混混的只言片语打动,他只是沉思了片刻,便疲惫的摆了摆手道:“带走吧,我头痛。”
男人生怕自己遭到深不测,立刻又激动的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老七把苏杭那些东西藏在哪!”
柏慕原诧异抬眸。
男人满头冷汗,朝着他谄媚的笑了笑。
那些乱七八糟的光碟和带子一个小时之后就被送到了柏慕原家里。
他在书房关了自己整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