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生病便服食中药,习惯之后也就不觉得苦涩。
你早点睡吧,我出去和朋友聚聚。照例,唐宋晚上还是要出去的。
好。我将中药小心地倒在罐子里,略带苦涩的香气瞬间散在空气中。打个哈欠,边熬着药,边背稿子。
这四天实在是度日如年,稿子上的字像是铅块,硬塞进我脑子里,头骨都要涨裂开似地。所幸合作的男主持人颜不错,正太型,姓李,一口普通话字正腔圆的,比我小三个月,直接叫我秦姐。
没事时,我也伙同众多妇女同志一同调戏小李子。
小李子啊,姐姐给你做媒吧。某天排练中场休息时,我喝了口矿泉水,看着正太那小脸蛋说出了这句话。
闻言,小李子的脸蛋瞬间山丹丹那个红艳艳了。好半天才娇羞道,好啊。
我说做媒并不是开玩笑,有个高中同学在一中当语文老师,温柔贤惠,煞是不错,我看和小李子挺配的,当即约定空闲时叫两人出来喝茶。
小李子感激我为他的终生大事操劳,赶紧屁颠颠地跑去旁边的冷饮店买了两盒冰淇淋,边吃边聊。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我头上了。
秦姐,听说你老公是著名企业家啊,这次义卖是不是也会来?
我一勺冰淇淋堵在嗓子眼里,冻得难受。
著名企业家,听着杂这么像生产猪饲料的?
他啊?不一定。我一个火球术,将嗓子里的冰淇淋融化,这才舒坦了点。
唐宋?他怎么会关心这件事?
秦姐,听说你老公和你是门当户对,又帅又有钱,你真是好福气啊。小李子由衷赞叹。
呵呵呵呵,好说好说。我笑。
诶,那是你老公吧?一直看着你好半天了。小李子忽然指着前方的一个人道。
我一个激灵,冰淇淋再度堵在嗓子眼里,唐宋,不至于吧,他怎么这么想不开来看我了?赶紧手搭凉棚往大太阳里瞅,这一看不要紧,冰淇淋瞬间把嗓子眼堵死了。
那高个子,那硬板身材,那冷峻眉目,那周身瞬发的冰冷小宇宙,那瞅得你凉飕飕的小眼神。
不是唐宋。
是谭唯一她哥,谭玮玮。
我使劲揉了揉被冰淇淋或者是被谭玮玮给冻得僵硬的脸颊,跳下台子,三两步跑向他,若无其事貌似轻松地笑,玮玮,从帝都回来了?
谭玮玮是分子生物学博士,在研究所工作,半年前去帝都学习研究了。
谭玮玮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看得我脸蛋凉,心凉,胃也凉。
怎么没听唯一说你回来了?哥不说话,姐姐自己说。
谭玮玮还是瞅着我,那蓝色的眼睛像深邃的大海,表面冷静,深处却潜伏着无数被吞噬的灵魂。
在我的小心肝快要冻结成冰块前,他开口了。
我刚下飞机,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也就是说,人家一下机就跑来见我了,受宠若惊受不起,只能肉偿。
当然了,是鸭肉,不是我的肉。
当即约定我做东,请玮玮在东街有名的李记吃烤鸭。
李记的烤鸭做得不错,色泽泛着激发人食欲的金黄,外皮焦脆,肉厚鲜嫩,汁液喷香,包着面皮以及配料,一口下去,满嘴油香,配着清汤锅蔬菜,清香满室。
毕竟是结了婚的人了,被人单独看见和一帅哥在一起进食,影响不好,于是就要了个包间。
鸭子很快上来,我也饿了,边埋首痛吃,边招呼道,来来来,别客气。
玮玮那边却不动,我也没法子。
你就这么嫁给他了?吃到一半,玮玮也开口了,声音像海洋,阳光再大,却还是有点与生俱来的自然冷。
虽然时间有点匆忙,但礼数和场面还是挺大的,放心我真的没亏,离婚的话,铁定是赚了。我笑。
要是我在,你和他结不了婚。玮玮的蓝眼珠定定地看着我。
玮玮和唯一不同母,玮玮妈是一英国姑娘,与谭爸因为文化差异而分开。虽说是混血儿,但除了一对蓝眼珠子以及较深邃的轮廓,玮玮相貌还是偏东方。
我就是趁着你老人家不在的当赶紧结的婚。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声,就在自个心里想想。
记得唯一首次把我带回她家时,这姑娘不怀好意地指着自个哥说,这是我哥,叫玮玮,女孩的名,咱们就遂他的愿,叫他玮姐吧。
闻言,玮玮脸绿得有点像淡茶水。
就算和唯一是死党,也不能跟着她欺负她哥,当即我就叫了,声音还挺温柔挺文艺女青年的,玮哥(伟哥)好。
闻言,玮玮脸绿得有点像绿幽灵了。
我觉得自己和玮玮的梁子就是那时结下的,可天地良心,我很纯洁,我的意思是,那时的我很纯洁,那句玮哥并没啥特别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