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望着他,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有什么好?哼,他有什么不好?没错,论长相,论才华,论家世他或许是逊你凌子扬一筹,但至少他不会在看着我的时候,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而在我最痛苦最无助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
心揪扯得仿佛像是要裂开一般,凌子扬冷笑着望向她:“苏笑笑,你说这句话你不觉得有失公允吗?在你痛苦无助需要安慰的时候我做梦都想着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他,可是那时的你在哪?你甚至连一个面一通电话一条信息都没给我留下,而我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寻你……”
“是,我说这句话是有欠公道,那害我陷入这种处境的人是谁?”笑笑蓦地打断他的话冷声质问道。
心没由来的一窒,凌子扬脸蓦地煞白:“笑……”
“子扬……”笑笑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望向他,“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也不想再在这里和你纠结于孰是孰非的问题,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再提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承认,曾经真的爱过你,爱得刻骨铭心,甚至有过就此与你厮守终生的想法,可是那件事情,特别是那个孩子……之后,你不是我,那样切肤的痛你根本就体会不到,那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肉硬生生地从自己的血肉里剥离的痛,比当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在自己的面前血尽而亡却帮不上半点忙的痛还要更甚。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知道孩子没有了的那一刻,那种满心的悲凉满心的痛你根本就体会不到,那一刻,我甚至有了随他而去的念头,可是我不能,因为这条命是我的父母用命换来的,当初他们硬撑着最后一口气陪着我等到援救人员的到来,所以所有人都可以轻贱这条命,唯独我自己不行,所以当时即便这里痛得连呼吸都跟着痛起来,即使每天得依赖药物入眠,我还是挺过来了。说没有恨过你是骗人的,可是那样深沉那样痛的恨,受罪的最终却只是自己,因为无论我再怎么恨,知道的永远只有我自己,而被恨着的那个人根本就毫无所觉,他依然可以在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抱着他的爱人做任何他喜欢的事,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难过,我试着放下了对你的恨!”以为已经结痂的伤口,此刻却开始隐隐泛疼着。
心,因她这一番话而狠狠地揪疼着,连最清浅的呼吸都能牵起最深锐最敏感的神经,连带着左心房也跟着丝丝扯疼着,手,微微颤抖着地抬起,想将她狠狠地拥入怀中,给她安慰,可是……她所有的痛苦的源头却是他一手造成的,此刻的他,连他自己都开始厌弃,又有什么资格以什么立场碰她?
微抬起的手最终无力地放下,凌子扬冷峻的脸上无一丝血色,望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她,波澜不兴的眼底盈满了痛楚,薄锐紧抿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千言万语只能凝成最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想继续假装不在意,眼泪却慢慢盈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伸手轻轻地擦拭了下滑落的眼泪,笑笑吸了吸鼻子,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望向他,只是盯着前方淡淡地说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的道歉!与你一起半年不到的时间,却爱也爱过了,痛也痛过,恨也恨过,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全部上演了一遍,想来很可笑呢!子扬,我已经因为这段感情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所以,无论你找我出于何种理由,我都不想再知道,我也不想再和你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了,我已经订了回法国的机票,明天就回,以后……或许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子扬,算是我求你,我们好聚好散,放过彼此吧!”
脸已经白得近乎透明,凌子扬望着她,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苦笑:“放过彼此?我也想放了自己,可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忘了你,才能放过自己?”
泪流得更凶,笑笑几乎不能言语,只是不断地摇着头。
望着她不断滚落的泪珠,凌子扬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抬起,略显笨拙地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哑着嗓子慢慢开口:“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么难受吗?”
笑笑不语,只是不停地流泪,滚落的泪水慢慢浸透他胸前的衣服,润湿了熨烫的胸膛……
心底已经一片苦涩,混杂着尖锐的疼痛,凌子扬搂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清浅的嗓音更加低哑:“如果……放开你你不会再这么痛苦,我……答……应你,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字,明天你上飞机前会交到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