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任由他摇晃着双肩,冷冷地望向他:“凌子扬,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演员了吗?”
凌子扬冷锐的黑眸中掠过一抹不可置信,她竟然以为他只是在她面前演戏?黑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脸上的伪装看破一般,紧紧的,直直地望着,半晌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苏笑笑!你真行啊!打击人你永远都不甘人后呢!”扣在她双肩的手不自觉地收拢,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般。
淡淡地扫了眼他钳制在自己双肩的手,忽略肩上传来的钻心疼痛以及心底愈发尖锐的痛意,笑笑浅浅一笑:“凌先生过奖!”而后佯装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落下中控的车门,浅笑着说道:“凌先生,我已经出来太久了。”
凌子扬望了她一眼,而后慢慢松开对她双肩的钳制,把手随意地落在方向盘上,嘴角微微往上一勾,慢慢笑开:“怎么?怕他急?你们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朋友?恋人?还是夫妻?对了,忘了告诉你,五年前你让人快递寄来的离婚协议书被我一个不小心给撕了,凌太太!”
笑笑蓦地瞪大双眸望向他,心底因他这句话而激荡着,理不清此刻心底是什么感受,似是松了口气的淡喜,又有些些的惶恐不安,五味杂陈,这几年来,她一直以为他已经把签了字的协议书寄给了王律师,她也没过问过,是不愿知道他的答案还是不敢知道他的答案,她不懂,只能选择漠视,以为把一切交给了时间后总有一天会淡忘的,只是现在突然听他提起,才发现五年的时间原来只不过浮云,它带走的只有青春,却带不走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挥之不去的牵挂。原来,即使是决绝地斩断一切的时候,潜意识里,还是带着最后一丝期许的。只是,再大的期许也敌不过心碎的创伤。
描着精致淡妆的俏脸上的平静有一丝丝的裂缝,但很快笑笑便收起最初听到他这句话的震撼,恢复到方才的闲适:“凌先生,虽然我是个法盲,但我记得婚姻法上有规定,如果一方提出离婚,有关部门进行调解无效的,如果夫妻双方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二年的,应准予离婚!我们分居不止五年了吧?虽然差了那最后一道手续,不过,也算构成事实上的离婚了吧?”
凌子扬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几不可微地紧了紧,深不见底的黑眸慢慢涌起一小簇怒火,嘴角带着抹冷意的笑意却愈发灿烂:“苏笑笑,别忘了,你当初只是寄了份离婚协议书过来而已,没有经过任何法律程序,也没有经过任何相关部门的调解,这五年我们虽然异地分居,但也可以理解为是各自因事业打拼而暂时分居,这可做不得任何所谓事实离婚的理由。如果你执意要离婚的话,协议离婚,显然行不通,因为我不确定会不会再一时手痒把那协议书给扔垃圾桶了,当然,你可以选择诉讼离婚,不过即使你现在马上去提出离婚诉讼,如果我执意坚持,似乎你也得再等上两年,两年,他等得起吗?”
手掌心不自觉地纳紧,修剪得尖细的指甲微微地刺入掌心,笑笑却笑得越发迷人:“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他五年都等了,又怎么会在乎这区区两年呢,你说对吧,凌先生?而且,据我所知,似乎只要我现在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法院在认定调解无效的情况下,我们不一定非得等上两年才能离的了婚吧,只要……”笑笑特意在这里顿了下,笑意盎然地望向他,“只要我已经和他同居……”
“碰”,突然一声巨响,笑笑未尽的话硬生生被打断,她惊愕地望向他猛然击在车门上的手掌,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紧紧握着还微微颤抖地手掌望向他带着冰凉笑意却黑青着的俊脸,想要出口的话梗在了喉咙。
幽深不见底的墨眸如冬夜中遥挂天穹的寒星,带着点点碎寒,碎寒中,两簇火焰隐隐跳动,薄锐的嘴角淡淡扯出一抹冰凉的笑意,凌子扬睨向她,微哂:“继续啊?怎么不说了?苏笑笑你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抱中?五年前,也是在这车里,你告诉我,你不爱了,是不是从那时开始你就已经爱上他了?所以毫不留恋地随他一起走了?”
心微微地紧缩,笑笑定定地望着他:“是!”
她竟然回答得如此坚定又如此毫不犹豫,当年他诱惑她多少次想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字,换来的却只是她的撒娇以及一语带过的掩饰,而现在……心,猝不及防地因为她的答案狠狠地扯痛着,脸色也因这意料之中却意料之外的答案而有霎那的苍白,凌子扬自嘲地笑着:“苏笑笑,他有什么好?就这么值得你五年如一日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