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一会儿就听楚汐在里边隐约有声音传出来,董莎睡得浅,立刻惊醒过来,敲了敲门问:“楚少?”
楚汐没回答。
“楚少?”
董莎推门进去。楚汐坐在床上揉按着眉心,披着一件外套,肩膀在月光下格外削瘦。董莎半跪在床边微微仰起头来看着他:“怎么了楚少,做恶梦吗?”
楚汐点点头,苦笑:“我好像梦见郑平了。”
“好像?”
楚汐说:“我好像看见他就这么……像你这样……半跪着,看着我……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说他会难过么?他那个人一向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能伤害他,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伤害他……”
董莎无言以对。
楚汐坐了一会儿,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其实就像是在梦呓。他叹了口气,对董莎勉强微笑起来:“你回去睡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第 43 章
楚汐早上醒来,头还很晕。昨晚上酒喝太多了,他平时吃抗抑郁的药物,是尽量要少喝酒的。
楚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阳光,室内的温度比较低并且光线很暗。他想起昨晚恍惚看见郑平半跪在床边上那样悲伤的看着他,突然心里一阵发紧。
刚起床,不该是抑郁症发作的时候。
楚汐摇摇头清醒了点儿,下床走进浴室去洗了把脸。就在他满脸是水抬起头的时候,突然镜子里好像有什么人影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又没了,但是那刹那间的感觉赫然就好像是郑平的样子!
董莎在外边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等待楚汐起来,结果刚打开一本文件就听见里边传来楚汐的声音,近乎尖厉:“董莎!董莎!”
董莎一推椅子站起身,匆匆忙忙的跑进去。刚跑进房间迎面就撞上了楚汐,两人都跌倒在地。董莎捂着额头连声问:“怎么了楚少?您怎么了?”
楚汐呆呆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猛地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他站起身拉起董莎,解释道:“浴室里有老鼠,你待会儿叫金石进去抓老鼠去,省得他闲着没事天天乱嚼舌根。”
董莎严肃的点点头:“好的。您还有其他吩咐没有?”
“没了,那文件拿进来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看。”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生意的镁就要到了。东南亚来的军火进货渠道原本有一大部分是郑家所把持,现在大块的市场都落到了楚汐的手里。
在这一点上柯以昇很是有怨言,楚汐这段时间锋芒太利了,总给人一种他想打破平衡独自做大的感觉。那天要检查码头情况如何,几个军火商人都去了,大家围一桌吃个饭打打牌,楚汐吃过早饭后也破天荒的想出去转转,结果就看见了柯以昇。
柯以昇在码头不远的私家酒店里请他们几个人,席间打牌,柯以昇一看见楚汐就把牌拢起来,含笑问:“你也来?”
楚汐一边拿牌一边笑问:“怎么,我不能打么?”
“你来打牌我们还有什么活路可走,”柯以昇转向其他人,微微的笑道:“你们不知道他,我以前带着他在阿拉斯加赌场里和当地赌王对局,玩儿了几把,他跟人家胜负对半。这人最能耍老千,他玩起诈来大家都赢不了的。年轻人,气盛啊。”
在座的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商人听出话里意思来了,就纷纷点头。几个年纪轻一点儿的没回过味来,就对楚汐笑说:“那可得看好楚少!别让他把猫都摸了去!”
楚汐头也不抬,轻声说:“耍老千这不是您教我学的么。”
他以前在柯家住着的时候,柯以昇无聊,叫人教他耍老千,说老一辈做这一行生意的都会赌两把。赌技是很有讲究的,据说有人拿几片刀片在手指上练,练得手指灵巧无比赌技出神入化,在牌桌上几乎是所向无敌。这种说法听起来轻巧,实际上是很容易伤害手指的,一不留神就会割伤手指,因此而割伤手筋的也大有人在。楚汐练的时候可是吃了点儿苦头,几次手指割的鲜血淋漓,柯以昇就经常亲自给他上药。慢慢的用绷带轻轻包裹手指一层,在手背上绕过去,绵软的纱布裹起手背上所有细巧的骨骼。现在想起来这可能才是当初柯以昇叫楚汐练赌技的最大原因,但是不管怎么说楚汐都练出来了。
后来他位高权重,没事也不会轻易下赌场去赚那两个小钱;很少有人知道楚少在赌场上是很厉害的,整个香港范围内他都排得上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