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驰又问:“去多久?”
“就两天。”何乐知说。
“你带盒含片,出门记得戴口罩,”韩方驰跟他说,“这两天你有点咳嗽,自己注意点。”
何乐知说:“好的。”
当晚本来韩方驰都走了,何乐知都准备睡了,韩方驰又回来了一趟。
开门往玄关柜上放了两盒含片和两盒加湿口罩,何乐知听见声音,穿上拖鞋出来。
“方驰?”他惊讶地问。
“放这儿了,明天记得装包里。”韩方驰说。
何乐知眨眨眼,“明天我走的时候就直接买了,你还特意过来送啊?”
“怕你忘,你也不一定当回事。”韩方驰说,说完关上门走了。
何乐知跟了过去,把门又打开。
韩方驰正在门口等电梯,见他开门,看过来,“怎么了?”
何乐知探头出来,笑着问:“你怎么那么好呢?”
韩方驰沉默几秒,缓缓挑起眉。
电梯上到二十几楼,还没下来。韩方驰看着他,反问:“不是我应该的?”
何乐知停顿片刻,眼里是很柔软的,和他说:“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儿,我都三十多了,能把自己照顾明白。”
电梯下行,还有五层楼的距离,韩方驰等到电梯停在他们的楼层了才回话。
“那是你的事儿。”韩方驰走进电梯,门合上之前笑了下,带了点不管不顾的语气,说,“别管我。”
电梯已经下去半天了,何乐知才关上门,同时心想,以前没见你这么会笑。
韩方驰和之前相比,确实已经有了一点点不同,尽管他并没有强调过。他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在转变态度。
语言和行动上都没有突破界限,然而跟之前的细微差别在于,他现在越来越接近恋人视角,而不是朋友。
再亲近的朋友也不涉及从属关系,可这种从属关系何乐知现在已经能在他们俩之间感知到了。那是一种区别于友情的归属感,使他们在之前这一年的亲近以上,各自身上又多缠上了几道透明的线,裹着若有似无的亲密。
以前何乐知出差的时候他们顶多互相发消息,后来何乐知想要拉开距离之后消息也不发了,转而在三人小群里报备。
这次出差明显有了不同。
何乐知落地后,收到韩方驰的消息,问:到了吗?
两天的短差何乐知只背了个包,不用等行李。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复:到了。
方驰:好的。
当晚,肖遥跟何乐知在小群里闲聊,聊得都不太经心,隔几分钟发一条。
何乐知没自己出去吃饭,外卖订了份面,也不太饿,吃得有一口没一口的。
韩方驰没发消息,而是直接拨了语音过来。
何乐知看着屏幕,缓了两秒接了起来。
“方驰?”
韩方驰问:“在酒店?”
“嗯,在吃饭。”何乐知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于是问,“你晚上吃什么了?”
“医院吃的,刚下班。”韩方驰说。
“加班了?”何乐知问。
“自愿加班,写点东西。”韩方驰说。
这么打电话闲聊还有点不习惯,何乐知夹了根面条送进嘴里,在那儿磨磨蹭蹭地嚼。
“吃什么?”韩方驰问。
“面。”何乐知回答。
“纯碳水?”韩方驰笑了声,“不应该啊。”
何乐知也笑了,他平时吃饭比较在意配比平衡,单一碳水几乎不吃。
“加了牛肉和青菜。”何乐知笑着说。
他听见韩方驰关车门的声音,于是说:“你好好开车?”
韩方驰“嗯”了声,说:“你先吃饭。”
肖遥可能怕何乐知出差没意思,想要陪他聊天。何乐知确实没什么事,所以肖遥发消息来他就回。
他俩断断续续地从六点聊到九点多,韩方驰没参与他俩,何乐知正准备在群里发个“晚安”,没等发出去,韩方驰的语音又过来了。
何乐知在打字的手指一停,本来以为今天打过一个电话不能再打了,这会儿竟然又拨了过来。何乐知还是接了起来。
韩方驰声音里带着点浅浅的笑意,从手机里传出来:“你俩聊得太没营养了,还是跟我聊会儿吧。”
何乐知笑着说“好的”,又问:“聊什么?”
“都行,放着也行。”韩方驰刚洗完澡,找了套衣服穿,“都收拾完了?”
何乐知说收拾完了,韩方驰说:“那行,聊到你睡觉。”
何乐知笑了声说:“那我现在就要睡了。”
韩方驰更正道:“聊到你睡着。”
韩方驰不让挂电话,中间何乐知来了个电话,韩方驰说:“接完给我打回来。”
何乐知问:“你不睡吗?”
“别管。”韩方驰说。
他一这么说话何乐知就拒绝不了,这一晚上电话打了将近两个小时,不说话的时候就放一边放着,韩方驰看书,何乐知闭眼躺着,想说话就说。
后来何乐知把灯都关了,手机放在枕头旁边,离他很近。
他能听见韩方驰偶尔翻书的声音,韩方驰应该把手机放身上了,所以那边一有动作,何乐知这边就能听见杂音。
他能想象到韩方驰那边的画面,穿着T恤,屈着一条腿倚在床头,手机或许放在肚子上了,时不时翻一页书,视线是专注的。眼前的画面伴随着耳边的翻书声和布料摩擦声,让何乐知感到一种白噪音般的安宁感。
“方驰。”何乐知打破安宁,轻声叫他。
“嗯。”韩方驰回应一声。
何乐知闭着眼睛说:“咱们一直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