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那些人,”朱南又说,“应该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攀上家主,有点儿惊讶罢了。”
“什么叫我攀上她……”
简宁低声嘟囔,吵架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主动退让不吵,另一个人也就吵不动了。
朱南换个姿势,从身后抱住他,双手卡在腰上帮他放松,“你怎么遇上她的?”
简宁舒服地眯起眼睛,把事情一一告诉他。
朱南不屑地笑了一下,“朱林有什么好怕的,大庭广众下还能吃了你?”
简宁皱眉,“也不是怕,就是……不想看见他,不想跟他说话。”
“你应该听听他说什么。”
简宁恍然,朱林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他,估计是要给朱南传达信息。哎,好丢脸,他愧疚道:“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没事儿,他想达到目的可以有一千种方法,不在乎失去你这一个。”
简宁突然心里一惊,总觉得朱林还会针对他和朱南搞出事情来。
“能这么快拿下可仪,你还真是有常人没有的能耐。”
“我觉得她很好接触啊,跟我这种人都能聊起来。”
顿了顿,朱南问:“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
简宁:“你觉得呢?”
朱南:“我先问你的。”
简宁:“对啊,所以你先回答我。”
朱南:“……”
老婆的理论无论是对是错都算对,朱南坚决奉行这一原则。
“我觉得她……不怎么样。”
简宁急得坐直身子,“不怎么样?她那么温柔那么好心,一点儿架子都没有,难道是装的?”
朱南摇摇头,“她不是装的,她确实很温柔很好心很没架子,所以我说她不怎么样。”
简宁蹙眉,懂了,“你说的是她做家主不怎么样,我说的是她的为人。”
朱南不赞同地笑笑,“她既然当了家主,就应该以家主的标准衡量。否则就算她再温柔、再好心、再会弹琴跳舞,有什么意义?”
想起不久前可仪的苦闷,发现朱南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之一,简宁又生气了,“有什么意义?你们所谓的意义仅仅是当一个优秀的家主,这太狭隘了吧?!”
朱南不屑哼了声,“她能做一个合格的家主就谢天谢地了,优秀?那是不可能的。”
“你……”简宁气得语塞。
“在其位谋其政,做不了就退位让贤,她继续当她的温柔女人,朱家也有了指望,不是更好?”
“朱南……”
第二次谈及这个敏感话题,简宁一下就出了浑身冷汗,恐惧感比上次强烈得多。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朱南起身下床,“算了,没什么,你别多想。”
简宁下意识拉住他,跪在床上抬眼看着那双红曜石般的眼眸,他知道朱南有不满、更有野心,可实现那种野心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可怕了。
“朱南,我认为失去自己的性格、失去兴趣和快乐,去做一个戴上枷锁的机器,那才是没有意义。管家跟我说过你父亲的事,对,他为家族奋斗一生成绩斐然,可如果他放开那些强加的责任,他会成为一个画家,或者一个建筑师,他会过得更快乐更有成就感!那么临终时永生的遗憾,也就不会发生了!”
简宁的语气满带祈求,心砰砰直跳,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朱南眼神复杂地盯着他,沉默半晌后,推开了他的手。
“父亲是我的榜样,他所做的一切都令我骄傲不已。人生不可能完美无憾,那些遗憾,只会激励我更加努力地前进。父亲从没后悔过,我也一样。”
“朱南你听我说……”简宁双手撑床跪着,声音颤抖。
“今天累了,你休息一会儿,晚饭好了我叫你。”
朱南走出卧室,简宁颓然坐回床上,神情呆滞。
也许是因为朱南最近对他太好了,使他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原来不然,有些事情在朱南心中的分量之重,是他也无法撼动的。
相见恨晚
风和日丽,朱家宗家的大花园里,可仪遣散仆人,与简宁边散步边聊。
“刚才那首曲子,是我近几年来最好的作品,谢谢你给我灵感。”
简宁谦虚笑道:“那全是因为您的作曲水平高超。”
“灵感很重要,否则就算想破脑袋,写上千遍都没用。”可仪停下脚步,“简宁,以后我们单独相处,你不要再叫我伯爵大人,也不要用敬称,喊名字就行了。”
“这……不好吧?”
可仪叹了口气,“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大家那样叫我。”
她转身向前走,留下个略带忧愁的背影,简宁连忙跟上去。
自从上次共舞后,可仪就经常请简宁陪她共进午餐、弹琴、聊天、散步,还经常给简宁送礼物,更因为简宁怀有身孕,特许他来宗家不换正装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