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从头来过(20)
“你……”池逢时有些犹豫地开口,“最后考上了哪所大学?”
季景殊偏过头吐出烟雾,看着砸在玻璃窗上的雨,生硬的转了话题:“为什么要拍二月份的青泸?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那个地方的图一抓一大把。”
瞧出季景殊的回避,池逢时抿了一下唇。
池逢时全盘托出:“青泸近几年准备创办拉力赛事拉动旅游业,报备了有一段时间,应该快要落实了,所以今年的宣传片打算以拉力赛为中心,他们那边的文旅局和我们车队沟通过出两组车手负责这次宣传片的拍摄,摩托组的落我头上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拍什么,提前拍你需要跑的那些地方吗?”季景殊问,“再怎么样找摄影师这个活儿应该也不会落在车手身上,甚至都不会落在车队身上吧。”
“不是。”池逢时说,“我想让你拍我跑过的地方,我走过的,带着我的痕迹的赛道。”
“和这个宣传片无关,我自己想要。”
季景殊静静地望着窗外,好一会儿后点头道:“知道了。”
“你为什么染了这个颜色的头发啊?”池逢时问,“我当时差点儿没敢认。”
俩人跟在打回合制游戏似的,池逢时先问一个问题,季景殊再问一个问题,接着池逢时又问一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相比前面那个他没有回答的“考上哪所大学”要好回答得多。
“为什么染这个颜色啊。”季景殊的神情有片刻的茫然,“绿色护眼啊。”
池逢时:“……哈?”
“没听说过吗,眼睛不舒服的时候就看看绿色,可以缓解眼部疲劳。”季景殊说。
“那你这是,眼睛不舒服就照照镜子啊?”池逢时好笑道。
倏然,一道惊雷砸下,闪电将这黑漆漆的夜幕劈亮了一瞬。
季景殊被吓得猛地一颤,燃着的烟灰落在指尖。
池逢时察觉到他的动静,抬起手很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别怕。”
黑暗中,季景殊抬起头看他。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来,黑夜骤亮。
这一瞬的亮光使得季景殊看清了眼前的人。
池逢时的长相很优越,在岁月的篆刻中相比当初更甚。
同时,他也看清了池逢时锁骨上的那一道狭长的新鲜抓痕。
“打雷而已,怎么吓成这样?”池逢时搭在他背上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像是在哄孩子。
他几乎是一个被揽在怀里的姿势,他的肩膀抵在池逢时的胸口,恍似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有那么一瞬间,季景殊呼吸错乱。
他慌忙地挪开视线退后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不是怕,是没有预料到,突然一下吓到了。”
“那倒也是。”池逢时点头。
而后,两个人同频沉默。
这道雷电像是吹起了号角,窗外的惊雷一道接着一道,闪电几乎要将夜空劈得七零八碎。
“啧。”池逢时拧着眉看向窗外,“今年也是怪了,往年都没有过这种天气的,就连下雪都是偶尔。”
“是啊。”季景殊点头,“渡劫似的。”
“你一直都在江宜吗?”池逢时又问。
季景殊点头:“嗯,有几年了。”
“突然感觉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池逢时偏头看他:“我也在江宜待了好几年,可惜没有和你碰上过。”
季景殊笑了笑。
江宜这么大,人又这么渺小。
没碰上才是常态。
蓦然,雨声中响起了一道凄厉的猫叫声,撕心裂肺的。
听到这个声音的池逢时猛地低下头透过玻璃窗往下看。
“小区里有几只野猫。”季景殊解释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几天……”
“这鬼天气,也不知道小崽单独在家怕不怕。”池逢时皱着眉,担忧地小声念叨。
停电断网,他现在连透过监控看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话语清晰地钻进了季景殊的耳中。
“哈?!”季景殊的声音有些大,还带着些不可置信。
“嗯?”池逢时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把谁单独放家里了??”季景殊吓坏了,瞪大了眼睛看向池逢时。
就算,就算池逢时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生孩子了那小孩儿撑死也才四岁啊。
把不到四岁的小孩单独放家里,这人疯掉了吧?
“额……”池逢时尴尬地挠了挠头,“我的猫。”
季景殊:……
“出门之前倒是添足了水和粮,但这种天气我家猫没经历过,我有点担心。”池逢时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相册,“你要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