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在你面前一直哭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李榮短促地笑瞭一聲，反問他另一個問題。

“趕緊解決讓她回班上去。”

“為瞭解決學妹一直哭的問題，你會答應她，或者選擇跟她說考慮考慮、試一試之類的緩兵之計嗎？”

“……不會，我當時更想趕緊離開瞭。”梁驍想象瞭一下那個畫面，光是想象就感到難以接受瞭。

“梁驍，你對你不喜歡的人隻會有這一種態度。”李榮又笑瞭，他轉頭直視梁驍的眼睛，眼神是少見的認真，“那天晚上在江邊，你在想什麼？”

梁驍沒說話，望著那雙眼。此時的李榮眼裡沒有工作日的疲憊，隻有運動神經高度興奮時的神采飛揚。

“梁驍。我有嘴，有話會說，不懂就問。我有眼睛有腦子，你的態度我能看到，我會思考。那天你在江邊想跳江，我抱住你後，你整個人都放松瞭。”李榮努力使自己平靜地說完這些話，但一回想起當時像要隨風而去的梁驍，他難以自制地握緊瞭梁驍的手。

“既然這麼懂我。”梁驍怔愣片刻後，話裡帶上瞭笑意，停下腳步將手松開一些，改為與李榮十指相扣，“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麼？”

“你想吻我。”李榮回握著他的手，站到他面前。

“猜對瞭……一半。”如他所願，梁驍攬住李榮的腰，在他唇上輕啄磨蹭，“按舒姐的意思，你是不是該對我換個稱呼試試？”

“好啊。”李榮環住梁驍的脖子，就像那天在浴室裡一樣，湊到他耳邊吐著熱氣，“梁驍，驍哥，哥哥，老公想聽哪個？”

梁驍發現瞭，他在外邊跟李榮聊這些，純屬是自討苦吃。

“我還想問個問題。”

“哥，嗯……下次能不能，開始前問完……”

這緊急制動，差點沒把李榮逼得崩潰。

梁驍看著他眼角泛起的淚光，笑瞭笑：“下次註意。”

他總這麼說，其實從沒真的註意過——他就是故意的。

“你問吧……”李榮閉瞭閉眼，試圖平複呼吸，可惜沒有取得任何成效。

“哥……”李榮求饒瞭。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想在下？”梁驍從善如流，慢慢離他更近瞭。

“嗯，我喜歡你的……嗯？難道你一開始沒回答我是因為你以為我……”李榮驚訝於自己都這樣瞭腦子居然還能轉。

明白瞭梁驍神奇的腦回路，李榮沒忍住想笑，但立刻遭到瞭梁驍的懲罰，他瞬間改瞭口：“哥，輕點……！”

“我曾經竟然試圖把你弄成直男，真是腦子進水瞭。”梁驍自言自語般嘆息瞭一句，手掌下移，“作為補償，今天就一次吧。”

“什……等等，這叫一次嗎，梁驍！”李榮掙紮瞭一下，然而這點掙紮輕易就被鎮壓瞭，李榮隻能擡手擋住臉，試圖掩飾自己的崩潰。

盡管看不見那張臉，手心裡還是傳來瞭濕潤的觸感，梁驍俯身在李榮耳邊笑：“為瞭你明天還能上班，忍忍吧寶貝。”

李榮隻覺得自己失去瞭自我的掌控權，靈魂像要飛出來，過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喊自己什麼？

許久之後，梁驍拉開李榮的手，把他的哭聲堵在瞭這個吻裡。

意識混沌間，李榮緩緩想著，糟糕，好像掉進梁驍的陷阱瞭。

第 9 章（正文完）

這應該是關於意外的最後一個備忘錄瞭。事實上，這些事都不是意外，隻是曾經的我不懂我，也不懂他。

他說他喜歡我時，我的心猛地揪瞭起來。我到現在也說不清我那時具體的感受，震驚、恐慌、安定、喜悅等等，這些矛盾的情感或許都有，卻很難說出具體的組成。

毫無疑問，我也是喜歡他的。

我總標榜自己的自由，卻將他放在世俗的框架之內，希望他能和普通大衆一樣過安穩普通的生活。也許我可以狡辯，我是因為喜歡他所以不忍將他置於危險之地，我是為他好，但這忽視瞭他的主觀意識——我曾經認為他有點主見但不多，是我錯瞭，他是個堅定的男人，隻是很少有他認為必須完成的決定。

站在我身邊，就是他認為一定要做到的事。

在我面對他的告白作出那些荒唐的舉動之後，他仍然能夠理解我、包容我，這是我的幸運。幸好我的確喜歡他，不然我做的那些事實在是太不尊重我最好的朋友瞭，等我想通之後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的。

啊，現在已經不是朋友瞭，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