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也不可能和妹妹住，於是南建華出瞭個好主意，把樓下雜物間收拾出來給南楓住。

雜物間沒有窗戶，隻有一道吱嘎作響的木門，屋子裡黑漆漆一片，墻皮都脫落瞭，空氣中還漂浮著灰塵和黴菌的味道，南燁和南喬兩兄妹看得直叫寒酸。

父母把這件屋子打掃瞭一遍，搬瞭個老舊木板床，在墻壁邊放瞭個廢舊梳妝臺，天花板上換瞭個亮些燈泡，這就是南楓的房間，和外頭十塊錢一晚的短租房沒什麼區別。

南楓盡量不去在意這些細節，反正傢就是個睡覺的地方，他的要求也不高。

隻是他每天學習到半夜一兩點，房間裡的梳妝臺實在太窄不方便，所以他幹脆在收銀臺旁邊的玻璃櫃上學，旁邊擺一盞臺燈就行瞭。

他像往常一樣，洗漱完後把書本臺燈搬到收銀臺上，不知不覺，樓上的燈滅瞭，外面也沒有行人，隻有路燈安靜地亮著。

他整理完今天的知識點，擡起頭來活動一下脖子，卻看見玻璃門外有一個熟悉的背影。

林宥辰在玻璃門外擡起目光往裡面看，有些躊躇的模樣，他大概隻是隨便看看，沒想到卻看見瞭在玻璃櫃前學習的南楓。

兩人四目相對，南楓驚愕地起身，林宥辰似乎也有些驚訝，擡手打瞭下招呼。

南楓按瞭電子門的鑰匙，超市大門打開，林宥辰無所適從地站在原地。

“你……怎麼來瞭？”南楓走到門口。

林宥辰道摸瞭下後頸道：“你還沒睡啊。”

“嗯。”

“有時間嗎？……聊聊？”

南楓眨瞭下眼，點頭：“好，等我一下。”

他拿上鑰匙和手機，披上外套，將門關上。

兩人走在路燈下，影子中間隔著一段小小的距離，四周很安靜，林宥辰道：“你這麼晚瞭和我出來沒問題嗎？”

南楓道：“沒關系。”

林宥辰撓瞭撓臉頰，道：“今天……”

南楓：“你沒事吧？”

林宥辰側過頭，看見南楓看向他關切的眼神。

他笑道：“我能有什麼事。”

南楓道：“你爸打人真的疼。”

“抱歉啊，他是神經病。”

南楓搖搖頭：“我是說你疼嗎？”

林宥辰意外地看著他。

“你被你爸打瞭，你比我更疼吧。”

“……我皮糙肉厚，打架受傷傢常便飯，這點傷小問題。……而且我和我爸沒感情，他打我我也無所謂。”

南楓看著他，半晌沒說話，林宥辰被看得不自在，他清瞭清嗓子，別扭道：“今天，謝謝你。”

“？”

“要不是你我可就被冤枉瞭。”

“哦，不客氣。”

南楓試探著問：“你那天打李哲是不是因為他對女生耍流氓？”

林宥辰：“他對你耍瞭流氓？！”他記得今天南楓穿瞭女裝。

“沒有！……是我撞見瞭他對別人做壞事。”

林宥辰安下心來，又咬牙道：“那孫子真是不長記性！”

“那你真是因為他做瞭壞事才打的他？”

“……嗯。”

知道林宥辰的動機是好的，他松瞭口氣，剛喜悅，而後又緊張起來。

他捏瞭一下袖口，道：“那個，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找你。”

林宥辰道：“我聽趙陽說瞭……”

“對不起。”南楓垂下眼眸。

“……啊？”林宥辰看向他，南楓垂著腦袋看起來有些喪氣：“前幾天，我說瞭不該說的話，對不起。”

“我太自以為是瞭，我反思瞭，如果是我被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插手自己的事，確實也會很不爽，是我欠考慮。”他誠懇道：“我沒有瞧不起你，雖然一開始我也怕你，但和你相處以後我覺得你不是壞人，這是真的，我甚至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

他反應過來，立馬住嘴：“是我想錯瞭，對不起。”

他擡頭，看見林宥辰震驚的眼神。

“你……把我當朋友？”

南楓慌亂道：“對不起！”

“不是……”他打斷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看著南楓，他從來沒想過南楓把自己當朋友，又是欣喜，又是覺得羞愧，他吸瞭口氣道：“對不起。”

“那天是我太沖動瞭。”他沒和誰道歉過，也並不是坦誠的人，但他還是盡力看著南楓的眼睛：“我那天心情不好，本來我脾氣也差，明明知道你是在關心我，我還是沒忍住對你發瞭脾氣，我說瞭很多胡話，你肯定很難過很生氣，對不起，我的錯，我說的都不是真心話，你就把那些話當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