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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449)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隨之灑下的還有幾兩香料,香料灑得太重以至於眼下仍舊聞不著半點腐臭腥氣。

何封白隻覺天崩地裂,當年的碧玉環還蕩在心間,他仰天高聲嘶喊:“霜折、霜折啊——!!!”

他的副手都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才好,見何封白紅著眼掄起近處一把重刀來,更不由得後退連連。

何封白的眼睛被酒辣得睜不開,可他強硬地不肯眨眼,直叫滿眼猩紅。他舉刀於空中胡亂揮動,像是費力砍著不斷沖來的人馬。

是什麼時候來著?他說要救那霜折出火海,可那喚作霜折的俊秀兒郎不過送瞭他一點笑,便被欲|火焚身的他用一團佈塞住瞭嘴。他將那朗君捆到瞭林子裡,撕瞭遮擋的綢佈。

粗草刮著那人的嫰背,他也同他爹一般把那人給作踐。

後來林中腳步聲錯亂,他嚇得趕忙提瞭褻褲跑瞭。

那被捆手束腳的人兒後來是怎麼回去的呢?他不知道,隻聽聞霜折後來被他爹折磨得險些死瞭。

要是當年他沒丟下他的話,可當真有機會折下那高高霜枝,與他遠走高飛麼?

何封白抖著手,揮刀指向季徯秩的耳朵,喃喃地說:“耳、耳鐺,玉耳鐺……”

何封白像是瘋瞭,一刻不停地砍著帳中物什。後來驀地被酒勁扯住瞭腳,一頭栽倒在地,額角磕在案桌之上,流出瞭殷紅血。

季徯秩瞧著那撞得頭破血流的人兒,無辜地抱著那玉匣子,沖那些個悍將說:“我不過就給伯父他瞧瞭個香蹴鞠,伯父這是怎麼瞭呢?”

季徯秩垂著眉乖順模樣,袖間卻簌簌抖進一瓷瓶。他毫不閃躲地向前,踩住有何封白上臂那般粗的大刀,狀似心疼地撫著他磕破的腦袋,說:“伯父……”

然季徯秩的手卻倏地被那挺身坐起的何封白給握住,像是抓住瞭什麼救命稻草。他把季徯秩死命攥緊瞭,指甲在上頭摳出長長幾道血痕。

季徯秩並不反抗,何封白便將幹燥的唇落在其臂上。他親瞭又親,眼淚也隨之湧瞭出來,他說:

“霜折,我再不獨自脫身瞭……我救你,我定能救你,你跟我走!”

何封白伸手捏上季徯秩的耳,他摳弄著,不停地念:“怎麼是紅的?不該、不該是紅的才對,合該是碧色的才對!”

身側那些個悍匪目瞪口呆,季徯秩卻溫溫地將他的臉掰向帳門,說:“伯父,侄兒給您請瞭一人來,您瞧瞧那是不是翠色的啊?”

何封白渙散的瞳光漸漸聚攏,他睜眼看見方紇就站在帳門處,耳上系著一對碧玉耳鐺,月白衣袂隨著秋風翻飛不止。

那何封白看得眼睛發直,那被壓抑經年的濃烈情感洶湧滾動,他趕忙拋下季徯秩,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酒勁與毒藥叫他覺著天旋地轉,可他強撐著不斷向前。

好容易走至那人身前,他忽的軟膝俯身,欲親吻方紇的靴。

“霜折,小霜折,我的霜郎——”

何封白動情地仰頸呼喚,凝視著方紇的那雙眸子被淚珠與血絲給填滿。他不停地鼓唇搖舌,像隻求歡不得的兇獸。

方紇笑意溫和,他說:“封白哥,我在。”

那何封白聽罷咧嘴笑起來,涎水順著嘴角滴個沒完。然那方紇隻猛然拔出腰間佩劍,當著帳中諸人的面照著何封白的後頸捅下。

他將何封白忘情的呼喚全都卡死於喉底,那人手腳仿若溺水一般撲騰不止,最後染上紅紫二色,徹底耷拉下去。

“封白哥,”方紇說,“我在啊。”

第160章 何仁赤

何封白死在方紇腳邊,方紇冷眼覷著,末瞭隻輕輕挪步避過噴濺的鮮血。

幹瞭這麼一件大事,方紇卻並不覺得暢快,因為他本就不恨何封白。

當年何封白他爹何啓如豺狼,殺人如麻,從不講究什麼親疏遠近,殺紅眼來就連兒子也不放過,他沒必要因著何封白當年沒能救他而耿耿於懷。

可是為著大義,何封白今兒必須得死。

那悍匪孫九見狀瞠目結舌,方要回身揪住季徯秩來質問,脖頸卻忽地橫上一劍。他渾身發顫,生怕咽口唾沫便會蹭上刀鋒,隻還搐動著唇道:

“寨子上下兩萬弟兄,你若是殺瞭寨主與老子,甭、甭想從這兒安穩出去!”

“哎呦——”季徯秩挪刀更抵近瞭些,呲笑道,“晚輩謝過九爺……不過您怎麼還替晚輩擔心上瞭?晚輩左思右想都該是您的腦袋要先掉啊?”

“砰鐺——”帳中另一悍匪嚇得叫刀脫瞭手,一聲脆響叫營中氣氛再壓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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