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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424)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逢宜一面聽著,一面捋起都蘭的頭發,如同柏堇昔日那般輕柔地順過她的發梢,乖順地扮起瞭個聽客。

隻是她聽至都蘭講述自個兒與兄長舊時趣事時,卻不禁顰眉蹙額起來。在都蘭的輕快調子中,恍惚記起她在魏也曾擁有四位兄長。

然那數目今朝已變作瞭三,興許不久便會變作二,變作一……

起初她敬魏千平,恨魏盛熠,同樣也怨束手不救的魏尚澤與魏河恭,可是她想著想著忽而就沒力氣再恨再怨。

恨那些個一輩子也再見不著的人究竟有什麼意思呢?不過是空耗力氣。

所以末瞭送都蘭去見烏格其時,她輕輕勾住那人兒的指尖,溫聲道:“都蘭啊,再多瞧你六哥幾眼罷!得將珍貴之人的臉兒都記清楚瞭才行啊!”

第150章 兩環痕

都蘭不以為意,隻撇撇嘴將那芍藥編就的月白花環戴到逢宜頭上。她整日在草原上頭瘋跑,身量比一般女子高出不少,隻挨近瞭逢宜些,替她把花環戴正,俯視著她笑說:

“小嫂嫂,可漂亮!”

***

魏·鼎州·悉宋營

斑鳩咕鳴,今夜又不見月,以至天上淡色盡數被毫不吝惜地墨綢蓋瞭去。

宋訣陵深夜巡帳,恰見方紇隨魏盛熠一道進瞭禦帳,他面上登時漫上一絲冷色。

他膽兒肥,不暇思索便撥開帳前侍衛,魯莽地掀帳坐至二人中間。可那二人見他進帳,卻並不訝異。

魏盛熠淡笑一聲:“宋卿還真來瞭,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

方紇垂著眸子,說:“陛下言重。”

方紇說罷又轉過身子朝宋訣陵拱手,說:“宋將軍。”

宋訣陵將手輕揮,反客為主,徑自擡瞭桌上酒壺給自個兒斟瞭一碗酒,揶揄道:“想不到啊,方監軍!陛下進營不過短短幾日,您便攀至可與陛下促膝長談的高位瞭?您這般的有手段,改天兒也教教宋某唄?”

宋訣陵傾酒沒分寸,叫那些個瓊漿玉液簷頭落雨似地四處迸濺。

方紇攏袖將桌角搭著的一塊巾拿瞭來,將桌上酒水擦瞭個幹凈,說:“‘丹漆不文,白玉不雕【1】’,方某不敢毀才。”

宋訣陵越過那恭維話,敏銳地看向方紇:“適才陛下喚您作‘先生’吶!宋某就說方大人名聲臭成這般,卻叫那明察秋毫的沈明素垂頭喪氣地空手而歸,原來昔日臭名不過是您鬧著玩兒的一層衣裳!——帝師這尊大佛降臨瞭悉宋營這小廟,可是多大的事兒呀!您就是總這麼悶悶不語的,害營中上下用鼻窟窿看您看瞭那般的久!”

“方某不過略微指點,到底配不上一句帝師。”方紇神情依舊溫和。

“陛下您瞧瞧,方監軍這人就是這般的謙虛!”宋訣陵盛瞭酒卻並不喝,擺完紈絝架子便收瞭勁兒。

帳外馬蹄作響,比起帳中人先行掀帳去瞧,先鉆進來的卻是外頭巡帳的燕綏淮的一聲驚呼——“阿、阿承?”

“稀客啊。”宋訣陵勾瞭勾嘴角。

魏盛熠斜眼看向宋訣陵——徐雲承今日會前來造訪悉宋營,那宋訣陵應該是一分不知。徐雲承乃魏人人盼趨赴者,宋訣陵得瞭徐雲承也好,不得也罷,總該透出半點怔愣。可他卻是不露破綻,隻傾碗用酒水浸濕瞭起裂的唇皮。

還真是穩。

徐雲承並不同燕綏淮寒暄幾時,隻跪在禦帳外高聲稟報道:“臣徐雲承奉召面見聖上!”

魏盛熠咽瞭酒,說:“進來罷。”

***

魏盛熠將玉杯擱瞭,說:“朕今日召你們前來為的是商議朕和親一事。”

“商議您娶皇後的事啊?說真的,若非您今兒坐在這兒瞭,末將還以為今朝後位又該叫許傢奪去瞭呢!”

宋訣陵一言叫帳內闃靜不已,魏盛熠哈哈大笑,直笑得眼角帶淚。他將淚刮瞭,道:“宋卿太識朕心,可是堂中老頭們不答應吶,至於焺哥那就更不答應瞭。”

“強娶嘛!您都懂強嫁,怎麼就不懂強娶?”

“他隻怕喜裳未披,先叫我見瞭喪衣。”魏盛熠輕描淡寫。

徐雲承輕咳一聲,扯瞭扯宋訣陵道衣袖,插嘴道:“還請皇上明示。”

“朕今兒將你們聚於此處倒不是要你們思慮如何救我這半死昏帝,”魏盛熠的長指被酒水倒映於上,細白仿若銀蛇,“朕要諸愛卿思忖個善後的好法子。”

魏盛熠想瞭一想,又說:“朕與秦人互通書信至今朝已有十餘年。”

那日子與徐雲承推算的很是相近,故而宋徐二人並不吃驚,隻是宋訣陵還笑著勸魏盛熠小聲些,若是叫外頭的哥哥們聽著瞭,恐怕會把他啃得骨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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