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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167)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那姚棋本是他兄長近侍,當年他兄長戰死,那人這才被季老侯爺調來伺候他季徯秩。隻是這姚棋在他身邊伺候瞭這麼多年,心裡最掛念的還是那身死鼎州的季傢長子。
“姚子柯,你總拿我與我兄長相比,可你把我看作粥粥無能之輩,便當真以為我這龕季營的將軍是屍位素餐麼?!是,我多情,可你憑什麼覺著於我心中那宋落珩必能企及陛下?憑什麼自以為是地認定我不會積谷防饑,未雨綢繆?”那季徯秩的表情有些冷澀,眸子端瞭不少駭人寒光,單是坐那兒就叫人膽顫心驚,“我與宋落珩不過盟友,他想查謝傢案子,我幫他查,我要去報殺兄之仇,他幫我報。他若篡位,我便砍他腦袋啖肉飲血!”
季徯秩擡手掩瞭眸子,平寧下來,又道:
“子柯,我如今叫那宋落珩攪得心神頗亂,好容易才狠下心來要攔他於外,你莫要再激我……”
姚棋不語,季徯秩又自顧張瞭口:“我在玄山寺修心三年,還以為早已練就藏怒宿怨的本事,誰料如今種種卻叫我徹悟我仍舊不能免俗。今兒是我沖動,你先下去歇著,叫流玉進來伺候罷!”
那姚棋正怔愣著,聞言默默退瞭下去。
他平生頭一回瞧見季徯秩的凜冽模樣,原來那欒姓二人道他傢侯爺叫人望而生畏說的是這般。
隻是他在闔門之時,又低聲輕道:
“主子,屬下從未把你當庸才!屬下憂的從來都不是您的文武才智,而是您心之所向!屬下不願見那姓宋的暴殄天物!”
季徯秩揉著眉心,揮手叫他把門闔緊瞭。
第059章 寧朝升
那頭季徯秩和姚棋吵瞭幾柱香,這頭宋訣陵不動手也不動口,吩咐欒汜把巷道中帶回來的刺客綁在瞭書房一柱上。
“餘孽!你要殺人怎不親自動手?!”那刺客朝宋訣陵的方位啐瞭口血沫。他面前立著的欒汜見狀急急罵瞭聲“王八羔子”,擡手便賞去好幾鞭子。
宋訣陵正歇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吃茶,聞言慢條斯理地擱瞭那青花雲紋茶盅,輕聲道:
“你想叫我親自動手麼?可我動起手來沒輕沒重的,若是一不小心把你給弄死瞭可怎麼辦?——欒汜!下手輕點兒,莫要把人給打昏瞭,我吃完茶可還要問話。”
欒汜拱手應瞭。
他從前經受過宋訣陵的親手調|教,手段與他主子如出一轍的狠。那宋混子當年被鎖在繾都,無事可做,索性一心一意鉆研起折磨人的手段。然他自個兒琢磨得道還不夠,還將那些個法子一並教與瞭欒汜。
欒汜早早便從他公子手中習得瞭折罰人的精妙之處,眼下那鞭子時緩時急,時輕時重,落得看似毫無章法,實則緩急輕重都有講究,既不叫那刺客預知下一鞭的速度力道,叫他血肉綻開又避著其要害,磨得他求死不能。
可惜那刺客到底是條硬漢子,遭鞭子打瞭半晌,他嘴裡除瞭罵娘的話,什麼吃痛求饒的話語都沒有洩露半分。
宋訣陵端起瓷杯含進一口茶,起身彎腰錘打腿腳,待把筋骨活動舒爽後這才喚欒汜停瞭鞭。
鞭子停得快,宋訣陵行去的步子踱得卻很慢。長靴踏地趷登一步,再一步,那刺客隻覺得胸膛之上的傷口都被那足音給刺痛。
好容易停瞭步子,那宋訣陵忽又擡手掐著刺客的臉扭向瞭自個兒。他迫使那人對上瞭自己黑漆瞳子,張嘴是聲量很輕,像是在與友人商量什麼:
“這位小兄弟,有話好好說。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卻恁地來攪我安寧,害我性命,為的是什麼?”
那刺客的臉縱被宋訣陵掐捏得扭曲,卻還是費盡氣力活動起面上薄肉,在那蒼白的皮堆中擠出一抹慘笑來:
“宋二,別以為你冠著一‘宋’姓,便如同宋傢上下那般的清清白白!你母族謝傢,是十六州皆知的罪族後人。當年謝傢欺君叛國,罪誅九族,你這謝傢餘孽早就該隨那些個謝傢人一塊兒被砍瞭腦袋!我今朝不過是為民除害!!!”
“你是何人?”宋訣陵懶懶問出一聲,拇指蹭上他頸間可怖的一道長疤。
刺客咬裂唇肉,猛地把頭一扭,道:“哈、你問我是哪傢人?!你爺爺我就告訴你!老子是樞成一十五年駐守城門的將兵之子,是那被你謝傢紫纓兵害得滿門隻剩一人的寧傢之孫!”
寧傢。
宋、俞、寧為悉宋營的三大姓,分掌營中高權。當年,宋傢人執掌虎符之際,俞寧二傢分掌帥印。寧姓主理輕騎,俞姓專練重騎,他二傢共為宋傢左膀右臂,三傢偎依著支撐悉宋營的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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