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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14)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成啊,下回您二位書房議事,可莫再論及朝綱。”宋訣陵朝他獻瞭個笑,“若不能,便縱我荒腔走板,做個瘋兒!”

那幾位正僵著,忽見前邊聚著三兩臣子,正不住地打量那由小太監攙著的季徯秩。

“纖腰柔膚,一顰一笑皆有美人風姿。”那大腹便便的朝臣盯著季徯秩咂瞭咂嘴,“世傳其媚君惑上,這般瞧來也未必是空穴來風!那柳腰!若是能握住捏上一段……”

他笑,他旁邊的那些個臣子也跟著笑,笑得肥膘抖動個沒完。

宋易見宋訣陵適才對待季徯秩態度輕慢,還以為他又要默不作聲,誰料他竟一刻不等,聞言隻將手中核桃朝那咂嘴漢狠狠砸瞭去。

那上品的悶尖獅子頭砸得那臣腦袋上鼓瞭個包,好巧不巧他又是個識貨的,明白此乃禦賜的上乘貨,故而不敢深究,隻能蹲下去捂著頭痛苦地悶哼。

“咱們走罷!”那範棲垂頭挪步,倏地又側瞭眸子瞥瞭那咂嘴臣一眼,道,“這地兒髒呦!”

仨人剛挪瞭地兒,便遠遠瞧見一少年郎。

那少年郎立於樹蔭之下,半闔著雙狐貍眼,稚嫩的肩被一披著甲的俊逸朗君伸手攬著。

宋易瞇眼瞅瞭良久,問:“那不是顧小將軍麼?孩子已這般大瞭?”

“少卿說笑瞭!那位再風流,也不過二十有五,從何處得來一個十餘歲的孩子?”範棲笑道,“那為其長兄孤子顧步染。您是貴人多忘事,忘瞭顧大將軍瞭麼?”

“孤子?”

還不待宋訣陵提點一句,那範棲又輕嘆一聲,似是責備他這耍刀弄槍的匹夫誤事,他把身略欠,道:

“樞成一十五年,翎州顧大將軍奉旨北上,以其一命換回北疆多少性命!距今不過四年光景,您吶、唉——”

宋易霎時語塞,怔愣片刻這才道:“當年營中多言翎州大將軍,我這糊塗東西,實在不該!”

宋訣陵不以為意,隻側過眸子睨著一輛緩緩晃來的馬車。

“哈,啓州那倆貴子來瞭。”宋訣陵輕蔑笑一聲。

啓州自古有人傑地靈的名號,魏統共十六州,可魏八世傢之中,那啓州卻是生生占去瞭兩傢。

啓州徐傢乃哺出幾朝宰相的簪纓高門,青史之上每隔幾頁便能瞧見一個姓徐的名臣,多是扶穩魏江山的現世菩薩。

徐傢代代有人才,這輩也毫不遜色。車裡那喚作徐雲承的,甫十五便已是魏有名的才子。

不過他雖年少成名,卻生來命相不順,幼年幾次挨著瞭黃泉邊,打六歲便去瞭荒郊一寺燒香祈福。眼見他在佛前磕頭延壽的日子就快到瞭頭,哪知又輾轉來瞭這序清山。

他生就一對露褐瞳子,雖說琥珀琉璃似的別致,看人時卻難免因深邃而透瞭些疏離,再加上總喜將薄唇微微抿著,瞧來頗有些不近人情。

再論啓州燕傢。

燕傢乃開魏天的累功之族,出瞭不少名將,受賜丹書鐵券。“綏淮”二字乃先帝墨書親賜,燕傢將那名小心收瞭好些年,終於盼來燕綏淮這麼個小祖宗,自是擱掌心裡寵著,以至於那燕綏淮難免生瞭些驕縱。

他那黑瞳如灌一硯墨,眸光沉沉,鷹隼般的狠戾。又因他自小習武,脊背挺如寒松,行的是氣勢壓人的路子。

“這倆孩子怎還鬧在一塊兒?”宋易起瞭些興致,“那徐小子老早不就跑寺裡頭燒香拜佛去瞭麼?”

“徐公子赴寺祈福之際,燕公子也跟著去瞭。聽是因那寺裡頭住著位雜技聖手,燕大將軍要燕公子拜師學畫去。”那範棲慢瞭步子說。

“這樣麼……”宋易喃喃道。

那範棲驀地壓低瞭聲又道:“近來略聞風聲,說是這兩傢有要結親的意思。倆傢乃世交,恰巧徐傢長女與這燕綏淮的年紀正合適……就是不知皇上是怎麼個意思。”

宋易聽罷隻無奈地晃瞭晃腦袋。

這世道變瞭,就連婚喪嫁娶還得瞧著聖上臉色!

末瞭範棲要去伺候季徯秩,走得匆忙。那宋易負手而立,隻正色看向宋訣陵道:“我前些日子吩咐之事,你可記清楚瞭?”

“不就那麼點事兒?”宋訣陵背身朝他揮手,“您鮮少求我,如今這麼一張口,兒子我是哪怕把這山挖空都得幫您辦成吶!”

又是半個時辰,銅鐘鳴,鳥盡飛。

“登山——”長袍夫子高聲道。

第005章 一世師

序清山上不生直松,高樹矮樹枝幹皆是曲的、扭著的,好聽點叫奇,難聽點叫怪,叫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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