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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喬溪再有個三長兩短,林大夫真的無暇顧及。
“好!”喬溪點頭,側身看瞭看小竹子緊閉的房門,想著他現在肯定很難熬,就沒有打擾,趕緊離開。
提著藥包回來,喬溪進門就吩咐岑兒去廚房燒水,自己走到床前查看沈夷光的情況。
體溫貌似比剛才更高瞭。
喬溪隻覺得手心覆蓋下的肌膚燙得灼人,膽戰心驚。
沈三郎不會就這麼被燒死瞭吧?
好像古代確實很多風寒感冒能要人性命,喬溪忽然無比恐慌,使勁晃瞭晃沈夷光的身子,擡手噼裡啪啦的打他臉:“三郎!三郎快別睡瞭!”
床上的沈三郎依然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呼吸粗重急促,胸膛起伏劇烈,像是一口氣上不來。
喬溪更急瞭,狠瞭狠心手下力道加重,“啪啪啪”使勁打臉,幾乎把人傢的臉都扇腫瞭。
沈夷光也不是死人,終於受不瞭挨巴掌被迫醒來。
他眼眶微紅,一張帥臉被打得腫脹不堪。也許是受高燒的影響,沈夷光的神智並不清楚,腦子渾渾噩噩,看人的目光清澈純稚如孩童,直勾勾盯著喬溪,竟流露幾分委屈:
“你打我……”
喬溪看他醒來狠狠長舒一口氣,甩瞭甩又疼又麻的手,理直氣壯:“不把你打醒,萬一你就這麼睡過去怎麼辦?”
“再撐著點別睡!待會水燒開瞭,我給你煎藥去!”
沈夷光臉上表情癡癡的,像是聽懂又像沒聽懂。忽然他猛的一把拉住喬溪的手,像是在迷霧中四處亂轉,終於找到瞭依靠的孩子,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嘴裡不停呢喃著什麼。
喬溪走不開,隻好彎腰去聽。
“對不起……”
“止玉……”
“爹爹,大哥……”
他好像是真糊塗瞭,嘴裡不停念叨,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人。不是喊著對不起爹娘嫂嫂,就是哥哥妹妹之類的,一直不停道歉,渾身顫抖,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看著這麼大個的男人在他手邊哭得像個小孩,喬溪心軟不已。都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沈三郎一定是太想念他的傢人瞭。
但他實在怕沈三郎如果再不放自己去煎藥,可能真的會病死,於是在他耳邊小聲說:
“好瞭好瞭,你不要再道歉瞭,這不是你的錯。”
“他的傢人肯定不會怪你的。”
他安慰人的話術毫無技術含量,說瞭約等於沒說,可不知哪句話觸動瞭沈三郎的心思,他果然慢慢不哭瞭,睜著眼依然怔怔的看著喬溪,像第一次認識他。
他眼神放空呆滯,整個人都木木的,像是被高燒摧毀瞭意志。
喬溪見他還不松手,又有些不耐:
“你到底能不能松開我去給你拿藥?”
“要是真死我傢裡,明天我就賣瞭你外甥,信不信?”
聽說他要賣岑兒,沈夷光這才勉強聽話收手。
狗男人。
喬溪在心裡罵起來。
前一秒還抓著我舍不得撒手,結果聽到要賣他寶貝外甥,立馬變瞭臉。
他罵罵咧咧出門,惹得蹲在爐子旁的岑兒都不敢輕易開口,怕被連坐。
每次他和舅舅隻要其中一個人犯錯,另一個也跑不掉跟著挨罵,小溪哥哥說這就叫禍及傢人。
藥熬好後悔喬溪和岑兒兩人一起配合,費勁的撬開沈三郎的嘴,才勉強把藥灌進去。
然後喬溪從外面接瞭滿滿一盆雪回來,用濕佈捂瞭放在他額頭,一遍又一遍擦拭他的手腳物理降溫。兩個小時後,總算把沈夷光渾身可怕的高溫降下不少。
迷迷糊糊躺累倒在沈夷光的床邊趴著睡著,喬溪有些不安。
他是不是表現的太緊張瞭?不像他他平時漠不關己的態度。
但是仔細想想,沈三郎畢竟住在他傢,又同一屋簷相處兩個多月,即使養隻小動物也有感情瞭,所以他這樣關心也很正常。
喬溪不停安慰自己,沉沉睡去。
後半夜,溫度已經近似正常的沈夷光清醒過來。
高溫在藥物作用下暫時褪去,他依然能感覺到體內那股陌生的潮湧隻是蟄伏起來,並沒真正褪去,隻待機會再次反撲。
沈夷光動瞭動身體,這才發現喬溪就趴在自己床頭。
擔心他凍著,沈夷光連忙將他抱上床,緊緊蓋好被子,又在一旁借著月光靜靜看瞭片刻,然後下地推門而出,沒有驚動任何人。
今夜天空陰雲密佈,沒有月亮,院中四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因此也無人看到沈夷光臉上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