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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喬溪說完拍瞭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今天大年初一,打起精神來!”
“什麼事都不操心,吃好喝好玩好!”
沈夷光低頭看瞭一眼碎成兩半的內褲,深深嘆瞭口氣,轉身將它晾在繩子上。盡管如今襠下空蕩蕩很不習慣,也隻得忍瞭。
吃瞭早飯,岑兒驚喜的得瞭一個紅佈包,裡面是喬溪給的壓歲錢,雖然不多,可他依然高興,寶貝似的把那幾枚銅錢收好。
喬溪平時不愛出門,但是過年期間串親訪友還是必要的。
他先去仲大娘傢裡坐瞭一會兒,又去秦大叔傢送飯,在村裡轉悠一大圈,接著轉道去看望林大夫和小竹子。
小竹子狀況不太好,他已經處在分化期最重要的時候,接連幾天不下床,渾身高熱腿軟無力,飯也吃不上幾口。
林大夫和喬溪一樣是中庸,聞不到滿屋子屬於地坤的信香,隻得將傢裡所有空當全部掛滿各種氣味濃重的藥草,試圖掩蓋小竹子身上的氣味。
雖然桃葉村村民幾乎都是中庸,察覺不到小竹子的變化,為保萬一還是穩妥些比較好。
喬溪給小竹子也發瞭個紅包,站在床頭小聲寬慰道:“會好起來的。”
“……嗯。”小竹子無力靠在床頭,白皙清秀的臉上蘊著不正常的潮紅,說話軟綿綿的沒有精神,身體心理的雙重打擊,他根本高興不起來。
岑兒趴在床頭眼裡噙淚,卻又不敢哭,怕他的小竹子哥哥更難過。
但他們不宜在這多留,林大夫擔心會沾染上小竹子的信香,隻讓他們待瞭一炷香的時間就送他們出門。
看著林大夫眉間深深地憂愁,喬溪想著等過瞭年,天氣稍稍暖和他就進山去,一方面找些藥草拿去換錢,一方面也好幫小竹子掩蓋身份,為林大夫分憂。
轉瞭一大圈回來,喬溪有些累瞭,偏偏陶音那個閑不住的非拉他出去玩,他不得不拖著兩條腿跟在後頭,有氣無力。
岑兒也被福哥兒幾個孩子喊出去,跟著一大群孩子挨傢挨戶串門,得瞭不少大人們給的吃食。尤其婦人們喜歡岑兒生得可愛靈巧,又安靜乖順,一個個不停往他手裡塞吃食,多得岑兒口袋沉甸甸的走不動。
不過他很大方,給小夥伴們每人都分瞭,大傢一起找瞭個大樹底下,分吃零食。
這是岑兒以前沒有過的經歷。他是中宮太子,皇帝之下他最尊貴,因此默認瞭所有好東西都是他一個人的,不存在誰敢覬覦他的東西的事。
不過他覺得小溪哥哥說得對,能和自己真心喜歡的好朋友們一起分享,這種感覺很好。
眼看著喬溪和岑兒都不在傢,沈夷光一個人著實孤單。他先在院子裡練瞭會拳,又靜坐冥想片刻,起來摸進廚房拿瞭兩個白糖饅頭吃,還是無聊。
沒有喬溪在,這屋子瞭無生趣。
沈夷光坐在屋頂上懶洋洋躺著,晌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令他昏昏欲睡。最終他還是選擇出門轉轉,不然要憋悶死。
來到桃葉村這麼久,沈夷光對這裡仍舊陌生。大半時候他都在病榻上度過,後來能下地後也隻在喬溪的小院子裡活動,輕易不出門。
他總擔心人多的地方時刻有暴露的風險,因此寧可謹慎,也不願冒這個險。
但今天特別,聽著外頭傳來陣陣說笑聲,再面對空空如也的院子,沈夷光難免生出幾分惆悵,於是出來走走。
正如他所想,外面果然很熱鬧。
一大群上瞭年紀的老婦人坐在村口附近,嗑著瓜子閑話傢常,年輕些的婦人們則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小聲說著什麼,時不時臉上羞紅捂嘴大笑。
更年輕的未婚少女們相約一起鬥草,或是玩翻花繩的遊戲,或是互相交換繡品,在對方的繡帕上添幾針,非常和諧安靜。
男人們則三五成群,要麼在樹下下棋,要麼幾個好酒的一起大口喝酒劃拳比賽,聲音震天響。還有一群身材高大的壯漢,脫去上衣赤膊比劃拳腳,當然還那有侃侃而談、吹牛說大話的好事者。
沈夷光對這一幕幕無比熟悉,以前在軍營,就算不過年也這樣喧嘩吵鬧,,他天天都能看到。
在樹下看瞭會棋,沈夷光覺得很又有趣。不是下棋之人技術高超,這些鄉村野夫們仿佛不知道什麼叫“觀棋不語真君子”,一個個面紅耳赤在後排急著指點江山,非得讓下棋之人聽從他們的安排。
可又因互相意見不合,這群看客們往往吵個沒完,可憐那下棋的漢子腦袋被攪得糊裡糊塗,拿著棋子左右搖擺,完全沒瞭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