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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衣服到底哪裡不同!?”喬溪忍不住抱怨起來,“袖口有花和領口有花,那不還是一樣嗎?”
沈夷光點頭附和:“我也不懂,水紅大紅朱紅紫紅……究竟怎麼分辨。”
喬溪看瞭他一眼,噗嗤一聲笑瞭:“你怎麼比我還直男?”
冬日昏暗天色下,喬溪的笑顏好像會發光,沈夷光不覺被吸引著下意識問:“什麼是‘直男’?”
“直男就是……”喬溪卡殼,窮盡一肚子墨水也沒能準確解釋這個詞:“反正就是隻喜歡女孩的男人!”
沈夷光沉默片刻,小聲重複道:“隻喜歡女孩……”
婚期一天天接近,村裡熱熱鬧鬧好像提前過年。喬溪傢的小院子進進出出全是人,大傢忙著佈置婚房。新糊的窗紙上貼瞭大紅雙喜,桌臺上擺著兩隻小臂粗的紅燭,還有幾碟紅皮花生、大棗、桂圓。院裡支起瞭一張張臨時拼成的木桌,外頭又泥瞭個大竈,廚師已經開始備菜,豬頭羊肉雞鴨魚鵝滿滿當當。
桃葉村傢傢戶戶土地富裕,誰都不缺吃喝,再加上年底瞭,大傢紛紛供出自傢過年存糧,就為瞭讓這場婚禮足夠隆重盛大。
滿院子都是瓜果幹貨的香味,孩子們笑嘻嘻拿著各自的玩具追逐打鬧,就算犯瞭錯也不會被責罵。岑兒孤單單的抱著他的大統領眼巴巴看,眼裡的渴望都快溢出來瞭。
有個胖乎乎的大孩子察覺到他,大方的來招呼:“那小孩兒!一起來玩呀!”
岑兒立刻回頭看沈夷光,征求他的意見。
“去吧。”沈夷光嘴角噙笑,在岑兒頭上輕輕拍瞭拍:“小心些。”
得到允許,岑兒抱著大統領宛若小炮彈沖瞭出去,被小胖子一把拉住拉住跑遠。他個子小腿也短,跟在一群農村長大體力旺盛的孩子後頭有些吃力,可一次都沒有開口讓別人等他,很努力融入大傢。
沈夷光在旁看瞭許久,深深一嘆。
外流離失所四處逃亡的這段日子,還是太委屈岑兒瞭。
眼前看到的是太子,沈夷光卻不由自主想起瞭自己那更加年幼、卻更加堅強的小侄兒。
不知少簡現在如何瞭,止玉還好嗎?
馬上又是新年,這是他第四次沒有與他們一起過節,真的很想回去看看。
待到此事瞭卻,沈夷光想著就此從邊關回來,長長久久陪伴在傢人身邊。他還想親自教導少簡長大,教他習武用兵,然後給止玉另尋郎君,讓她嫁給真正的良人。
沈夷光從不信神佛,但這一刻他無比虔誠。在心中默默懇請或許存在的仙人保佑傢人安康,保佑他順利扶持新帝回歸。
不知何時身邊忽然多瞭個人,沈夷光側目,果然是喬溪。
喬溪也擡頭久久凝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或許他同自己一樣,想念故去的親人。
又或者……
是想那個何秀才?
沈夷光沒有喜歡過誰,不曉得那是如何刻骨銘心,可當初喬溪願意傾其所有給何秀才,後來又心死跳河,想必該是很愛的吧?
就算失憶,那份感情依然也許殘存在心底,不曾真正消散。
明知這一切不過是他妄加猜測,喬溪與何秀才的過往也與他無關,畢竟這場婚事本就是交易,可……沈夷光無法解釋他此刻不悅鬱憤的心思。
他真心不願喬溪與何秀才再有任何瓜葛,也不想他再想起他,尤其……
尤其明日就是他們的婚禮。
在他還沒想清楚自己為何如此心急的時候,身體快一步做出瞭動作。
被猛地拉住胳膊,喬溪回頭一臉莫名:“幹什麼?”
沈夷光意識瞬間回神,對上喬溪黑幽幽的雙眸,竟不知怎麼開口辯解:“我、我……”
喬溪會錯瞭意,問:“你是不是緊張啊?”
“沒事的,他們都把事情安排好瞭,明天咱倆就負責配合,走完過程就行。”
“反正也不是真的,你實在不習慣,就把我當成木頭!”
事實上喬溪剛才想的就是這件事。他覺得自己應當是不排斥沈夷光的,和他結婚也沒那麼不情願。可一想起他居然在古代結婚,而且對象是個男的,就有點別扭。
要是爺爺知道他跟男人結婚,一輩子都生不出他的大重孫,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他胡思亂想有的沒的,還以為沈夷光跟他一樣不安。
想想也是,人傢三郎才十九歲,放現代也才大二,他這個學長怎麼都該有點擔當,安慰幾句。再說他們可能要搭夥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搞好關系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