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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掉衣服後,岑兒羞澀捂住下面爬進桶裡坐好,又把水裡飄著的佈巾蓋在腿上,滿臉通紅。
宮裡服侍他沐浴的宮人有十幾個,岑兒在她們面前從不覺得靦腆,因為身份地位不同,況且她們也是自小就跟著自己,到底與外人不同。
可是喬溪和他才認識三天,岑兒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這樣。
沈夷光本想自己動手給岑兒洗澡,喬溪卻把他趕到一邊:“你那條胳膊還沒好,就別來這裡礙事瞭。”
他雖然沒給小孩洗過澡,但給狗洗過。
畢竟以前在寵物店也打過工,洗過的狗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什麼金毛薩摩阿拉這類大型犬經由他的手哪個不是老老實實,想來洗個小孩也差不多。
喬溪這麼想,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岑兒身上太髒,入水後沒多久,原本清澈的清水頃刻渾濁一片。喬溪拿著水舀先給他頭發浸濕,又用皂莢在頭上揉搓,幾次反複下來,水更黑瞭。
期間喬溪把木桶下面的塞子拔掉,使得髒水流出一部分,接著又重新往裡加熱水調和,始終讓水保持溫暖的同時,又能不那麼髒。
洗完頭,喬溪用佈條把岑兒的頭紮成一個小揪揪盤在腦袋上,接著順手從水缸旁拿起一個粗糙的絲瓜瓤。那是他之前用來刷碗用的,覺著好用後找仲大娘又討瞭個新的。
眼看他拿起那硬邦邦的絲瓜瓤,沈夷光眼皮一跳。
“那個不……”
從前他在邊關打仗,條件有限不能時常沐浴,沈夷光聽許多底下的小兵說起搓澡的樂趣,好奇之餘,私下裡曾偷偷試過他們說的絲瓜瓤。
好似一張鐵砂紙,那滋味他畢生都不願再想。
他都受不住,何況細皮嫩肉的太子殿下。
可惜喬溪根本不聽,拿著絲瓜瓤沾濕在岑兒後背一陣摩擦,果然擦下不少黑灰,一條條的跟蟲子一樣。
岑兒果然疼得齜牙咧嘴,皮膚生疼通紅也不敢喊疼。不過當他低頭看到水面漂浮著的黑灰,很是好奇的伸手戳瞭戳,自己也惡心起來。
他總不知道原來自己身上能髒成這樣,怪不得小溪哥哥嫌棄,那點疼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瞭。
喬溪看著很大力,其實手下有分寸,並不真的把岑兒皮膚弄破,隻微微發紅而已。
換瞭三桶水後,岑兒終於變回瞭那個白白嫩嫩的小殿下,被絲瓜瓤擦過的皮膚微微透粉,陽光灑在他身上,像是天上觀音坐下的仙童。
喬溪把他用幹佈裹瞭抱出來,把買來的新衣給他換上。岑兒從沒穿過這麼粗糙的佈料,有些不適應。
可是衣服很暖和,他很滿足。
都說人靠衣服馬靠鞍,即使像是仙童下凡的岑兒,穿上農傢粗衣佈衫後,身上的光芒也仿佛瞬間消散,成瞭個普普通通,有些俊秀靈氣的,村邊小童。
喬溪滿意瞭。
沈夷光也很滿意。對現在的他們來說,當然是越低調越好。
然而不等他開口誇兩句,就見喬溪齜牙朝他招手。
沈夷光虎軀一震。
……
第11章
沈夷光漲紅瞭臉,沒受傷的那隻手死死拽著腰間毯子不松手,一米九多的大男人嚇得說話都磕巴瞭:“你、你放肆!”
“你以為我願意伺候你?”喬溪不耐,“知不知道自己身上臭成什麼樣瞭?好像十根酸黃瓜爛地裡瞭!”
沈夷光不知道什麼是酸黃瓜,不過大概能想象的出來那種氣味。其實他自己是聞不到身上的味道的,可看喬溪表情就知道多惡心,不由心虛道:“我自己來。”
他其實很想解釋,自己往日也是很愛幹凈的。若無戰事他幾乎每日都要沐浴,即便冬日也堅持冷水洗澡,如今邋遢骯髒也隻是情形所迫,非他所願。
喬溪看他死活不配合,甩手把佈巾往水裡一扔:“那你自己洗吧!”
沈夷光的表現讓喬溪覺得自己莫名像個調戲良傢婦女的變|態,隻好黑著臉走到一旁給岑兒擦頭發,故意背對著他。
同為男人,他不理解沈夷光為什麼這麼別扭,男澡堂裡大傢互相幫忙搓澡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就算不喜歡,也沒必要洪水猛獸似的防著他,他又不是流氓。
見喬溪走開,沈夷光猛然松瞭口氣,用最快速度扯掉腰上的毯子跳進水裡,頓時一股熱流將他全身包圍,饒是習慣瞭洗冷水澡的沈夷光也忍不住喟嘆一聲。
他左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不能沾水,沈夷光隻好不尷不尬的半舉著那隻胳膊,艱難的用另一隻手往身上抄水,可惜他再怎麼努力單靠一隻手根本不行,背後還有很多地方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