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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屋外動靜,沈夷光撐著起身下床,腰間隻圍瞭張舊毯子,扶墻走出來,瞭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後,他沒有責備岑兒,隻彎腰輕輕摸瞭摸他的頭:“我去同他道歉。”
說著他一瘸一拐走到廚房門口,張望著裡頭忙著收拾的喬溪,低聲道:“對不住,岑兒他並非有意。我……我會補償你的。”
喬溪回頭,見他那麼冷的天光著上身出來,沒好氣的說:“怎麼賠?你身上能摸出來一個銅板嗎?”
沈夷光臉上的神情又尷尬起來,很無措的樣子。
“那小鬼到底還不算特別笨,至少沒真把我房子燒瞭。”喬溪手下繼續忙碌,拿著抹佈將竈臺上的水和煤灰擦幹凈,“還知道用鍋裡的水澆滅。”
自知犯瞭大錯,岑兒吃早飯的時候都不敢擡頭,一張黑灰小臉幾乎埋進碗裡,吃完一碗都不敢再要。
喬溪看不下去,一把奪過他的碗重新裝滿熱湯放到他面前,咬著牙勉強自己不要太兇:“你差點燒瞭我廚房,罵你兩句也不行?”
“我難道會吃人嗎?”
岑兒捧著碗這才小心看他一眼,快速搖頭:“小溪哥哥不吃人。”
“那你就好好吃飯!”喬溪翻白眼,拿瞭張餅塞給他:“吃完飯給你好好洗個澡,你好像垃圾堆裡鉆出來的小髒鬼!”
不知為什麼,明明喬溪一直在罵人,態度也不好,可是岑兒喝著熱湯,吃著餅子,心裡莫名的安心。
而一旁的沈夷光這次完全不敢開口給他的小太子辯護,他已經見識到瞭喬溪有多兇悍,到時不僅護不住岑兒,自己還得一並被罵,不知多難堪。
喬溪看著一大一小戰戰兢兢兩隻鵪鶉,隻覺自己好像那書裡的惡毒反派,專會欺壓羞辱弱小。
不過……他偷偷瞄一眼裸著上身狂野喝湯的沈夷光,暗暗比劃瞭一下他胳膊上的肌肉,估摸一圈能打死三個自己。如果不是有求於自己,應該不會這麼低聲下氣的忍耐憋屈吧?
這麼一想,喬溪更覺得自己惡毒,趁人之危挾恩圖報。
媽|的。
出錢出力又出人的喬溪心酸,什麼時候他也能有這樣結實漂亮的肌肉,不用裝兇就能嚇唬別人。
他哀怨的目光猶如實質紮在沈夷光身上,使得沈夷光坐立不安,捧著碗不知該不該繼續喝湯。
那兇悍村夫怎的、怎的總是盯著他的胸不放?
就算他們都未婚配,也、也不能這麼放浪,何況他們才認識不過三天,就不能矜持點嗎?
一頓早餐在一桌雞同鴨講中過去,喬溪把碗丟到一邊,走進廚房重新燒瞭滿滿一大鍋熱水,又從柴房吃力地搬出個大木桶,放在露天院子裡,裡裡外外用水擦洗幹凈。
這桶是他早就看到的,原主應該是個很愛幹凈的人,時常會沐浴洗澡,所以才會特意準備這樣一個桶,裡面甚至還有個小凳子。
把燒好的熱水倒進桶裡,喬溪一邊拿著水舀往裡加冷水,一邊捋起袖子用另一隻手不停試探水溫,待到合適的溫度,他轉頭對岑兒招手:“過來。”
岑兒聽話的走過去,猶豫看瞭一眼。
小溪哥哥要他光天化日赤|身|裸|體沐浴,這對他來說沖擊太大瞭。
從前他沐浴都是有自己專用的溫泉池,隔瞭一道紗簾,外面是捧著各式洗浴用具的宮女太監,從沒有這麼白日露天的時候,這讓他很難接受。
“脫衣服啊!”喬溪拍瞭拍桶,“快點!”
岑兒不敢不聽話,低頭解自己的衣服,可是金尊玉貴的太子連穿脫衣都有人幫忙,哪裡會自己動手,於是此刻他摸著衣襟上的盤扣,死活都解不開,急得滿頭汗。
喬溪終於看不下去,上前準備幫忙,想說他連個衣服都不會脫。可當他糾結瞭半天,也跟著傻眼。
以前在現代,他日常衣服要麼直接套頭要麼拉鏈完事,偶爾穿帶扣子的衣服也不費勁,來到古代後穿得也大多是各種褂子短袍,確實沒見過岑兒身上這種繁複的衣扣,就跟機關似的,越扯越亂。
此時一邊的沈夷光緩緩開口道:“我來吧。”
他走到岑兒面前伸出一隻手,甚至喬溪都沒看清他是怎麼操作的,隻三兩下就輕松解開,一件件幫岑兒脫幹凈。
出宮時太匆忙,岑兒來不及換下錦衣就上路,雖說一路顛簸衣衫上的紋路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樣式,可是扣子卻依舊能暴露他們的來處。
宮裡才有的七星盤龍鎖金扣,也幸好喬溪一介村夫應當無緣見過,才能讓他們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