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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捡来的媳妇(190)



他即將要做皇帝,從今往後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再不可能隨性而活。

想到此處,岑兒眼中失落。

沈夷光見狀,又道:“以後若有外人在,你我便以君臣相稱。”

“但是私下裡,你仍舊喚我舅舅,我也還叫你岑兒——好不好?”

岑兒臉上總算有瞭笑臉,緊接著又問:“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小溪哥哥?”

“我好想他!”

被帶回皇宮後,岑兒就沒有瞭自由,身邊每天至少跟著幾十個宮女太監,不僅見不到舅舅,也見不到小溪哥哥,心裡悶得很。

“就快瞭。”沈夷光向他保證:“我將他安置得很妥當。”

他沒有把喬溪放在宮裡,就是防止落人口舌。況且現在宮裡情況複雜,他不確定那些宮女太監中還有沒有趙昱的人,害怕傷到喬溪,幹脆把他放到外面安心。

想到喬溪,沈夷光心裡就湧出無限柔軟。他期盼著這陣子趕緊忙完回傢,再接上止玉和少簡,他們一傢子從此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再不分開。

舅甥倆對坐片刻,岑兒想起瞭什麼,小心翼翼問道:“三哥會怎麼樣?”

“……非死不可嗎?”

提起趙昱,沈夷光臉上笑意淺瞭許多:“他犯下弒君謀逆的大罪,萬死不足惜。”

這一年死在趙昱手下的人不計其數。他們中有忠心耿耿一心為民的老臣,也有滿腔抱負的年輕英才,還有許許多多無辜的平民百姓。

岑兒安靜聽他數著趙昱一樁樁一件件的罪孽,頭垂得更低。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

但他也隻不過是個才十歲的孩童,內心深處對死亡有著天然的恐懼,何況趙昱是與他血脈關聯的親兄長。

“三哥不喜歡我。”岑兒緩緩地說,“可是很久以前,他對我也是很好的。”

在他們還沒有決裂的過去,趙昱抱過他,耐心牽著他學會走路,手把手教他寫下自己的名字,還笑盈盈的笑話他是短舌頭的小啞巴。

如果不是生在皇傢,他們也曾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兄弟。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岑兒早就記憶模糊,他依舊能回憶起當初和三哥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

沈夷光聞言嘆氣:“你記著他的好,趙昱卻未必那麼想。”

當初他們幾次三番遇到殺手,那些人一路圍追堵截將他們置於死地,幾乎招招斃命。趙昱鐵瞭心要岑兒死,他又何曾念過一絲舊情?

岑兒低頭不語。

縱然三哥對他如此絕情,他卻並不恨他。

正如趙夫子所說,岑兒骨子裡有著不適合在皇傢生存的仁慈善良。然而命運偏偏開瞭個玩笑,將他推上瞭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

和趙昱一樣,他同樣別無選擇。

賜死趙昱的詔書是岑兒親自草擬。他心裡清楚,這件事隻能由他來做。

第二日,沈夷光獨自帶著那份詔書,來到幽禁趙昱的芳羽殿。

據說這裡曾是冷宮關押歷代廢妃的地方。因先帝後宮嬪妃人數不多,也沒有出過犯錯被廢的先例,所以芳羽殿被荒廢棄置瞭很多年。

一踏足此地,饒是沙場見慣生死的沈夷光也不由覺得處處陰寒,仿佛裡面有什麼可怖的東西藏匿著。

他手中端著托盤,腳下踩過半人高的雜草,擡袖拂去四處擋路的蛛網,一路“披荊斬棘”,才順利抵達最深處的內殿。

外面豔陽高照,屋裡卻一片昏暗陰冷,隻餘墻角一個小窗透進來一絲光亮,好像被人為割裂成兩個世界。

沈夷光默默地想,難怪那些宮女太監聽聞“冷宮”二字便聞風喪膽。即便再如何健壯的人,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恐怕也活不過幾年。

趙昱一襲白衣,安安靜靜地坐在屋內唯一一張破木桌旁,正仰頭若有所思的盯著那扇小窗。

他頭上的玉冠不知丟在何處,再加上被關進來後無人幫忙打理、已經好些天沒有洗漱更衣,披頭散發,面容憔悴,再沒有過去的美好的模樣。

不過就算落魄,趙昱依舊後背挺得筆直,優哉遊哉盤腿席地而坐,氣定神閑,就好像還身處在他的正清殿。

沈夷光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形擋住瞭屋外唯一的光亮,趙昱擡頭與他對望,片刻後輕聲一笑,自然而然的招呼:

“平昭來瞭?快些坐下。”

他面上不慌不忙,仍然維持著優雅的姿態,無奈輕嘆:

“可惜……我這裡再沒有好茶能招待你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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