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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終究時機不合,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跟喬溪訴說,但眼下他手頭還有很多事必須去做。大軍剛入城,趙昱被暫時關押起來,城內無人主持大局,他隻能自己扛著。
明明是久別重逢,沈夷光卻不能陪在喬溪身邊,心中萬般愧疚。不過等過瞭這一關,從今往後他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贖罪。
田副將再三催促,沈夷光在喬溪前額輕輕落下一吻,低聲道歉:“再等等我。”
說罷,他松開抱著喬溪腰身的手,再三叮囑讓喬溪等他,而後帶著田副將離開。
忠勇侯府被抄傢後一直無人打理,府內不宜住人,因此沈夷光隻能暫時把喬溪放在客棧,叮囑掌櫃務必好生照顧。
然後一去就是整整五天。
秦潛身上的傷好瞭大半,他本就是體質異於常人的天乾,又常年習武內力深厚,那點傷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眼見大局已定,喬溪徹底安全,他便提出瞭告辭。
“我那破屋子雖說沒什麼可惦記的,但到底是個窩。”他調侃著笑道,“出來這麼久,還挺想傢的。”
喬溪完全理解,沒有挽留:“你說得對,是該回去瞭。”
於是第二天秦大叔剛從客棧下樓,老遠就看到喬溪肩上背著個小小的包裹,看樣子已經等瞭很久。
見他出來,喬溪一臉理所當然打招呼:“秦大哥,早上好。”
秦潛站在遠處有發懵,搞不懂這又是鬧得哪出,半晌才道:“……你不要三郎瞭?”
“他不是讓你留下等他?”
喬溪冷笑:“憑什麼他叫我等,我就必須老老實實的等?”
之前也是。說什麼要去做生意,哄騙他在傢等他著,結果等來驚天大禍,差點害得全村人丟瞭性命。
喬溪理解沈夷光的苦楚和無奈,但他不代表心裡沒有怨氣。現在事情過瞭,該到瞭秋後算總賬的時刻。
看他要走,掌櫃急忙追出來,滿臉緊張道:“夫人!將軍大人特意吩咐小的看顧好您……您可不能走啊!”
喬溪翻瞭個白眼:“腿長在我身上,我願意去哪就去哪!你傢將軍要是不滿,叫他自己去找我!”
說完他在林大夫的攙扶下爬上馬車,打定主意不回頭。
秦大叔看熱鬧不嫌事大,笑瞇瞇的牽過馬繩,幹脆利落的說:“好!咱們回傢!”
馬車滾滾而去,隻餘一臉焦急的掌櫃原地跺腳,滿臉愁容。
夫人就這麼跟人跑瞭,等下他該怎麼和將軍交代啊!
——————
此時的沈夷光還根本不知道喬溪跑路的事。
他的確不是故意把喬溪一個人晾在客棧幹等,隻是實在太忙瞭,幾乎整整五天幾乎沒有合過眼。
眼下朝中無人,可那些政務卻並不因為皇權鬥爭而不存在,沈夷光不得不緊急學著處理,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更別提洗漱更衣。縱然他心裡再惦念喬溪和孩子,也隻能暫且往後放放。
除此之外,還有個更棘手的問題等著他——
趙昱成瞭階下囚,可畢竟身份尊貴,其餘人隻敢暫時將他看押,卻無人敢對他不敬。細數他所犯下的罪孽,當真算得罄竹難書,五頁紙都寫不完他。
沈夷光熬著黑眼圈對著昏黃的燭火犯難。他生平最討厭跟這些文字打交道,但是現下身邊無人幫忙料理,畢竟能主事的文官幾乎被趙昱殺瞭幹凈。他一個武將硬著頭皮頂上,隻得一邊重新張羅組建新內閣,一邊對著山高的折子愁白頭發。
喬溪一個人留在客棧,也不知有沒有生他的氣。
就在他兩眼發昏的時候,岑兒來瞭。他探頭探腦,小聲喚道:“舅舅。”
沈夷光聽到聲音,連忙起身恭敬行禮:“殿下。”
因為還沒有正式登基加冕,岑兒如今還是太子的身份。他見舅舅如此生疏的,眼中光芒立刻黯淡,垂著頭很是傷心。
沈夷光將身邊所有人撤下,這才重新換瞭語氣,柔聲問:“岑兒可是生氣瞭?”
“……沒有。”岑兒搖頭。
沈夷光嘆氣。他拉住岑兒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低聲道:“方才有外人在,若我還像桃葉村時那樣,說不準就會被人傳作狂妄犯上,意圖謀逆。”
“管他們怎麼說呢!”岑兒嘀嘀咕咕。
沈夷光輕笑,擡首溫柔地揉瞭揉他的頭:“宮裡人多口雜,朝堂更是是非之地。咱們既然回來,往後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
岑兒自小在宮裡長大,哪裡不懂這些。過去他在桃葉村可以肆無忌憚自由自在,可是現在不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