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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段良好的感情都是需要雙方費心經營的,友情也是一樣,有來有回才能長久,而喬溪偏偏沒有那樣的機會。
每當他打開手機想要找誰聊聊天,總會對著列表裡幾百號人發呆,挑來挑去都找不到一個能深聊的,最後隻能默默熄屏睡覺。
他身邊那麼多來來去去的人,隻有陶音是第一個主動追上來的。
他才不管喬溪願不願意聽,也不管喬溪是不是拒絕,憑著一股孩子氣一股腦拉著他往前跑,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完整的攤在喬溪面前,天真而熱烈。
因此即便他們性格不合,即便喬溪有時候覺得他話多八卦又煩人,他們還是一天天靠近,也慢慢接受瞭他。
可惜就在他開始把陶音當成朋友的時候,友誼的小船翻瞭。
真正令喬溪無法釋懷的,是自己人生第一個真心交好的朋友忽然離去。
他羨慕陶音對原主的真心相待,同時又默默想起自己。
在另一邊的世界,被深埋在泥石流下的他,也會有人因此難過落淚嗎?
“自然有。”沈夷光,“也許很多人都在意你,隻是你不知道。”
說到這,沈夷光又道:“就算沒有陶音,你也可以有別的朋友。”
“比如區區不才在下。”
喬溪需要什麼,沈夷光就可以把自己變成什麼,戀愛腦到無可救藥。
喬溪沉默,艱難開口:
“……是能上|床的那種朋友嗎?”
沈夷光輕笑,湊上去咬他耳朵:“怎麼?你不也常說我們是好兄弟?”
“和自己好兄弟睡覺,也沒見你不情願。”
喬溪聽出他在調侃,惱羞成怒擡腳在被子裡踢他:“這叫‘社會主義特色兄弟情’,你個愚蠢的封建古代人!”
兩人鬧騰瞭一會兒,沈夷光看他精神總算好瞭起來,不免心猿意馬。
直至後半夜,喬溪眼皮沉重漸漸體力不支,摟著三郎的脖子半夢半醒迷迷糊糊地說:“你別走瞭吧……”
“我、我種地養你啊……”
沈夷光動作一頓,低頭去看,可是喬溪都沒能堅持到他回應就睡著瞭。
黑夜中,沈夷光輕聲一嘆。
“……對不起。”
第72章
從京城傳回消息,又是半個多月。
沈夷光將謝必遲最後被抓前送出來的密信逐字逐句看完,坐在桌前久久沒有開口。
向來訥言的陳時神情極其不淡定,不由追問道:“少爺在信中說瞭什麼?”
他心中始終惦記著年少時的恩情,盡管早已是自由身,可在他心裡,謝必遲永遠都是他的小主子,如今出瞭這麼大的事,他幾乎徹夜難眠,恨不得連夜奔回京城。
沈夷光放下信,緩緩道:“他讓我們……不必費心保他瞭。”
打從一開始謝必遲就做好瞭犧牲的準備。他知道趙昱總有一天會動謝傢,也知道即便搬出大長公主的頭銜也不再有任何威懾。
謝傢這些年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從不參與朝中任何一派勢力的爭鬥,即便當年正熱的太子立儲,他們也沒有下水摻和。
可是像他們這種能在京中屹立百年不倒的老牌世傢,哪有看不懂風向、不做兩手準備的。
謝必遲在信裡寫到他已同雙親祖母坦誠瞭一切。盡管長輩們都不敢相信自傢原本最不成器的孩子居然敢在趙昱眼皮底下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可是心裡卻都是贊同驕傲的。
趙昱的皇位來路不正,謝傢心中不滿已久,若不是為瞭大長公主的顏面,和府裡其他族人,剛正不阿的謝國公怕是早就一紙奏折死諫上去瞭。
而大長公主早已想好後路,一直暗中做著最壞的打算,索性提前將族中的年輕孩子悄悄送走。隻要謝氏還有後人,不怕來日沒有重來的機會。
而她則一心留守京中,守好謝傢祖上打下來的基業。就算是死,她也要拖趙昱下水身敗名裂,背負萬世罵名。
謝傢上下同心一致,慨然赴死,謝必遲在信中寥寥數語,叮囑沈夷光不要有任何後顧之憂。如果趙昱拿他們相威脅,他也要穩住自己,以江山社稷為重。
陳時聽完,眼中含淚跪伏在地:“既如此……屬下也定拼死為將軍效命。”
沈夷光彎腰將他扶起,面色凝重在屋裡來回踱步,眉頭深鎖。
雖然謝必遲信中說不要保他,謝傢上下都做好瞭打算,可是……
沈夷光如何能真的舍下?
他與謝必遲兩人的私交暫且不提,單是謝傢滿門幾百號人的性命,他就不能不顧。謝傢當年也是功臣之後,百年來在京中始終低調行事,對先帝同樣忠心耿耿,一心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