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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6)
作者:舒也sy 阅读记录
結果魏竹之就隻道一句“尚可”?也不知他是不識貨,還是真就瞧不上。
“那魏統領瞧著,老奴這對茶杯如何?”兩人手中的一雙瓷杯是前陣子出的天價名品,全京城都知道這是經京城第一窯修複的前朝古物,歲邈不信魏竹之認不出。
過往幾年,凡是有可能阻礙歲邈計劃的人,都被一一“請”來,先以榮華富貴相誘,若是不成便用各種威脅相逼,甚至暗殺瞭事。
魏傢世代忠良,祖上更是大殷朝開國功臣,魏竹之平日也安分盡職從未違抗聖命,甚至不曾陽奉陰違,歲邈實在沒有把握能說動魏竹之。
但為瞭到時候行事方便,說服禦林軍總統領加入自己,實在比直接將其處理掉劃算太多,最重要的是,後者需要時間,而太後如今病入膏肓,已撐不瞭多少時日,歲邈沒有時間瞭。
故而他要讓魏竹之看到跟瞭自己才有的潑天富貴,他相信,沒人能拒絕得瞭這些。
於是,魏竹之莫名其妙地被歲邈請來“喝茶”,莫名其妙地聽他對屋裡各種奢靡物件一通誇耀,直到聽到“弒君”“傀儡皇帝”這些大逆不道的字眼,才堪堪收回瞭神遊天外的思緒。
雲湧
數排靈位前新上的三根香早已燃盡,也不知吹散香灰的風中是否夾帶瞭英靈的嘆息……
魏傢祠堂中央,跪著的那抹身影略顯單薄,卻始終將後脊挺得筆直,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木窗外,深秋蕭索,枯葉紛紛,朝暮交替瞭好幾輪,期間魏竹之隻起過一次身,開門迎進瞭滿身血污的顧君則。
“我沒事。”
仔細查看過後,魏竹之發現顧君則滿身血跡竟都是幹涸的,身上也沒有還在淌血的傷口,便任由他癱坐在門邊,蒼白著臉色跪回瞭列祖列宗面前。
"你不是跟著去秋獵瞭嗎,怎麼提前回來瞭?”
魏竹之的聲音低沉發虛,顧君則剛想問他不眠不休滴水未進地在這裡跪這麼久做什麼,聽他提起秋獵後卻是顧不上瞭,重重地嘆瞭一口氣,用力合瞭合眸子才道:“我來,就是為瞭跟你說這事的。”
於是,原本空寂的祠堂裡,一道沒什麼起伏的疲憊嗓音緩緩響起,魏竹之靜靜聽著,微垂著眸,叫人瞧不清其中的情緒。
這次秋獵,前頭幾日都與往年一樣平淡無常,臨近尾聲時,皇帝身上卻出瞭個小意外。當時梁禎不小心牽扯到先前落下的舊傷,一旁的顧君則便扶瞭他一把,好巧不巧,顧君則扶在他傷口邊的指腹上有處還在淌血的新傷,而梁禎皮膚上兩抹鮮血在沒有任何外力輔助的情況下凝為瞭二體。
更巧的是,有幾個同行的武官將整個過程瞧得清清楚楚。
“回來的路上狗皇帝竟然派瞭人想暗殺我!我可是他親哥!要不是小爺我武功高強、福大命大……”顧君則壓低瞭嗓音的控訴還在繼續,魏竹之從震驚中回神,又陷入瞭無盡的糾結。說實話,他先前便覺得小皇上在意的似乎隻有皇權。
梁禎也許會廢寢忘食地批奏折,但絕無可能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對賑災更是從不上心,他的勵精圖治太過浮於表面,不像是奔著國泰民安海晏河清去的,更像是裝個樣子,好讓自己坐穩皇位。
而現在,梁禎若多出瞭顧君則這麼一個失散多年的兄長,朝中勢必會出現要求廢幼立長的聲音,這簡直是對他皇位赤裸裸的威脅。
所以他才急於在回京前要取顧君則性命。
否則怎麼會有人與親兄弟相認後不是滿心失而複得的歡欣,反而痛下殺手?
難道真的如歲邈說的那樣,梁禎疏遠太後、親近賢能隻是為瞭獨攬皇權,清除“奸臣”實際上是排除異己?難道梁禎所有的作為都是為瞭一己私欲?
逝者無聲,無人為魏竹之解答心中的疑問。
良久,祠堂裡響起沉重的磕頭聲,第四日的夕陽落下時,跪著的人決然起身,順著來時的路離開瞭。
魏傢傢訓以忠君為旨不錯,但這也是建立在帝王賢德的基礎上的。
一個隻醉心皇權而漠視民生的皇帝還不如庸帝。
而且從小到大,傢中長輩強調最多的,莫過於民生大於天。
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除掉梁禎另立明君不失為一樁造福黎民、造福大殷的好事...縱使魏竹之心中的天平已因此有瞭傾斜,但無可否認,他也有私心。
魏竹之不知道梁禎是從何時開始註意到自己,隻知道他初次示好不成之後又不死心地多次騷擾,甚至曾提出要自己做他的面首,實在讓魏竹之惶恐又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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