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羞於說出口。”
羞?
祝青臣皺著小臉,不敢相信地回過頭看他。
天底下還有能讓李鉞害羞的事情?
李鉞對上他的目光,輕笑一聲,隨後低下頭,蹭開祝青臣的鶴氅。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先前想抱就抱,想摸就摸,不就上瞭個馬車,怎麼忽然羞起來瞭?
祝青臣警覺起來,問瞭一聲:“李鉞,你怎麼瞭?”
李鉞蹭開祝青臣的衣裳領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沒有回答。
祝青臣更擔心瞭。
“幹嘛不說話?”
他伸手去推李鉞的肩膀,李鉞仍舊坐定不動,隻有抱著他的手臂收得緊緊的,祝青臣想轉身都不能。
祝青臣隻能維持著扭著身子的姿勢,努力回想今日發生的事情,試圖從中找出端倪。
“李鉞,別生氣瞭,我這不是沒中計嗎?不僅沒中計,還狠狠地打瞭他們的臉。你也拿他們開刀,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有什麼不好的?”
李鉞沉默不語。
“不是因為這個啊?那是因為……你又想西征瞭?不是不想讓你打仗,隻是連年征戰,除瞭你,誰都受不住。”
李鉞保持緘默。
“也不是因為這個?那是因為什麼?我想不出來瞭,李鉞,跟我說說嘛。”
祝青臣搖晃著他的肩膀,軟下語氣,像是撒嬌。
李鉞終於開瞭口:“祝卿卿,不是你的問題,與你無關,是我的問題。”
因為埋著臉,他的嗓音沉沉的:“我抱一會兒就好瞭。”
他都這樣說瞭,祝青臣也不好再問,轉過身:“這樣。”
祝青臣仍舊坐在李鉞的腿上,但是兩個人換瞭姿勢,面對面抱著對方。
李鉞高高大大的,低著頭,像受傷的頭狼一般,躲在祝青臣懷裡。
祝青臣又摸摸他的頭發,安安靜靜地陪著他。
過瞭一會兒,李鉞悄悄擡眼,偷偷看著祝青臣。
——真的不問啊?
——祝卿卿,你真的不追問一下嗎?
——我說別問,你就真的不問,你再問一句,我就告訴你瞭。
正巧這時,祝青臣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
李鉞眼中慌亂一閃而過,隨後又恢複成可憐巴巴的模樣。
他喚瞭一聲:“祝卿卿。”
祝青臣也應瞭一聲:“嗯?”
“那個陳玟,他說的話……”李鉞垂下眼睛,欲言又止。
“他說什麼瞭?”祝青臣不解,仿佛全然不記得瞭。
“他說我是暴君。”李鉞低聲道, “還說我是瘋子。”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李鉞抱著他,繼續道:“我沒病,我不是瘋子,我很正常的,太醫他們都沒說我有病。”
“剛剛提刀殺人,是因為陳玟欺負你,不是因為陳玟說瞭我的壞話,我急著殺他滅口。”
“祝卿卿,你不要多想,我不是瘋子,我不經常殺人。”
祝青臣終於明白,李鉞為什麼忽然這麼低落瞭!
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陳玟!
祝青臣撩起衣袖,想要去打陳玟一頓,忽然想起陳玟已經被殺瞭,隻得作罷。
他伸出手,擡起李鉞的臉,認真地看著他。
“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他們都是嫉妒!”
“那些無名鼠輩,時時刻刻把自己祖上出過什麼太傅權臣掛在嘴邊,貶低我與你是旁支,是土匪,其實他們可嫉妒我們瞭,他們恨不得親自動手,把我們拉下來,自己做皇帝,做太傅。”
“那些人就是十足十的反賊,他們不反,是因為朝中有我們坐鎮,我不在的時候,就全靠你鎮壓,他們畏你,懼你,怕你,才會不遺餘力地抹黑你。”
不愧是太子太傅!
滔滔不絕,才高八鬥,引經據典,舌燦蓮花!
“早些年,天下群雄逐鹿,那些自封為王的手下敗將,在陣前叫罵,還寫討伐你我的檄文,說我們是土匪孫子,是煞星降世,必定禍亂天下。”
“我們不也沒當回事?甚至我們還弄瞭一篇檄文來,一邊看一邊笑呢,你都忘瞭?”
“既然方才那些人也是反賊,那又何必把他們的屁話放在心上?”
“瘋子又如何?暴君又如何?難不成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帝王之位,生前身後之名,在史冊裡,在人心裡,唯獨不在他們嘴裡!”
這番話,祝青臣說得認真,李鉞也聽得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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