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寫史,不用管陛下怎麼說,我已經跟他說過瞭,你們寫你們的,他不會再插手瞭。另外,把你們之前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交上來,我統一銷毀。”
“陛下執意西征……我回去揍他一頓,就沒事瞭。”
祝青臣一口氣把他們提出的所有問題統統說完,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目光輪番從他們臉上掃過。
“還有事嗎?”
衆人感動得熱淚盈眶,俯身便拜:“太子太傅深謀遠慮,我等拜服!”
祝青臣架著腳,一揚手:“把大周輿圖呈上來,我仔細看看。”
“來嘞!”
幾個素來清高的文官,捧著輿圖,竟小跑著上前來。
“太子太傅請看!”
他們還是喜歡跟著小祝大人做事。
小祝大人與陛下一文一武,一同治國,這才對頭!
尚書臺一群文官圍在祝青臣身邊,歡天喜地,手舞足蹈。
*
祝青臣在尚書臺待瞭一下午,任命瞭幾個從前相熟的官員,分管諸項事宜。
料理好一切。
傍晚時分,祝青臣攏著鶴氅,抱著從史官那裡收來的《祝青臣傳》手稿,在官員們的簇擁下,離開尚書臺。
“這麼早就要回宮?怎麼不多留一會兒?”
“我們湊點錢,在臨高樓給你辦接風宴,請你吃你從前最喜歡的小烤羊排,怎麼樣?”
“要不去沈竹沈大人府上,你好不容易回來,咱們再聚聚吧?”
沈竹也點頭應瞭:“去我府上罷,你還沒去過呢。”
祝青臣連忙擺手:“今日不行,來的時候和陛下說好瞭,晚上要回去給他上藥。”
“上藥?你在宮裡還兼任太醫呢?”
“那可不?”祝青臣叉瞭一下腰,自信滿滿。
衆人失笑。
“又沒打仗,陛下什麼時候受傷瞭?”
“你咬的?還是你撓的?”
“就你那點力氣,沒有你給陛下上藥,哪裡就疼著他呢?”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他們也不好再強留,隻好將祝青臣送到尚書臺正門外。
馬車已經在門外等著瞭,兩列宮人,兩列禁軍,浩浩蕩蕩。
衆人一見架這勢,都被嚇瞭一跳,連忙把祝青臣給推出去。
“這兒呢,這兒呢,太子太傅在這兒呢!”
“陛下也真是心急,就一個下午沒見著人,這麼大陣仗。”
“倒像是我們綁瞭祝青青,要把尚書臺踏平似的。”
祝青臣笑著,回過頭,對好友們道:“那我就先回去瞭,明日再聚,我從宮裡帶酒給你們。”
“好,快去罷,別叫陛下等急瞭。”
祝青臣的這些好友,就算從前與他同齡,如今都至少比他大瞭十歲。
他們滿臉欣慰地看著祝青臣,目送他離去。
祝青臣摸摸頭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就是……總感覺和他們差輩瞭。
算瞭,不管瞭。
祝青臣爬上馬車,坐好之後,朝他們揮揮手。
馬車轔轔,往前駛動。
祝青臣獨自坐在車廂裡,打開出來時,李鉞給他的小包袱。
李鉞給他的一包蜜餞,就剩下最後一塊鹽津桃脯瞭。
他倚在窗邊,托著腮,百無聊賴地嚼著桃脯,心想回去再找李鉞要兩顆。
忽然,馬匹一聲嘶鳴,馬車急急停下。
祝青臣不由地往前一撲,緊跟著,他聽見馬車外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雍城王氏,十九代玄孫王琰,求見太子太傅!”
雍城王氏?世傢子弟?
祝青臣不由地皺起眉頭。
他與世傢素無往來,這個王琰當街攔他的馬車,是什麼意思?
祝青臣推開門,往外看瞭一眼。
李鉞派來隨侍的宮人即刻會意,上前解釋。
“太子太傅有所不知,這王琰是王玄素的兒子。”
祝青臣更不懂瞭:“王玄素又是誰?”
“王玄素……”宮人頓瞭頓, “前日夜裡,被陛下關進大牢瞭。”
祝青臣略一垂眸,想起來瞭。
那個時候,沈竹,衛平一衆好友在宮門外求見,有幾個世傢官員冷嘲熱諷,被李鉞下旨關起來瞭。
他記得,李鉞當時說的是,擇日問斬。
所以,王琰應該是來給自己的父親求情的。
思及此處,祝青臣心中也有瞭決斷。
他和李鉞一樣,也不太喜歡這些世傢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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