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鉞……李鉞……”
祝青臣又喊瞭他兩聲。
李鉞仍舊不答,盼著他擦完快走,直接去睡覺,別管他瞭。
可祝青臣偏偏不走。
他抓著李鉞的手,又用帕子幫他擦擦手背,然後忽然靠近。
喝瞭酒,兩個人身上都熱熱的。
祝青臣的呼吸也熱熱的。
就算李鉞沒睜眼,也能感覺到,祝青臣湊得很近。
可李鉞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是他臉上沾瞭髒東西?
還是祝卿卿要……
在祝青臣看不見的地方,李鉞不自覺握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
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念頭,再次破土而出。
正當此時,祝青臣傻笑一聲,扶住他的臉。
“李鉞,你還說你不需要好友、不需要熱鬧,結果你自己倒喝醉瞭。”
李鉞到底忍住瞭,沒有回答。
祝青臣幹脆在他面前坐下,小聲問:“你也很久沒有和朋友們一起聚會玩樂瞭吧?和我一樣?”
李鉞仍舊不答。
祝青臣當然也知道,他睡著瞭,不能回答。
可是,祝青臣就是想跟他說說話。
他抱著雙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歪瞭歪腦袋,認真地看著李鉞。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宮裡死氣沉沉的,所有人都很怕你,看見你跟老鼠見瞭貓似的,動不動就下跪請罪。”
“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小的時候帶著我,還有一群好友,漫山遍野地撒潑。”
“後來帶著他們一起打仗,打贏瞭就開慶功宴,可快活瞭。”
“可是今日,我和好友們說話,你就坐在旁邊,也不肯過來跟我們一起。”
“沈竹跟我說,你過得一點都不好;膳房主管還跟我說,宮裡都幾百年沒辦過宴會瞭。”
“你以前明明是最愛熱鬧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祝青臣癟瞭癟嘴,擡起頭,環顧四周。
皇帝寢宮,除瞭堆滿錦被絨毯的床榻,其他地方,竟都樸素極瞭。
深色的帷帳、掉瞭漆的桌案、桌案上陶制的茶壺,渾然不像是帝王居所。
祝青臣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鉞。
他嘆瞭口氣,低下頭,悶悶地問:“李鉞,我不在傢的時候,你就比照著鰥夫過日子嗎?那我豈不是罪過太大瞭?”
祝青臣話音剛落,忽然,高大的身影從他頭頂籠罩下來。
祝青臣呆呆的,不等擡起頭,李鉞就雙手捧起他的臉,用拇指按瞭按他微紅的眼眶。
“昨日剛回來就哭,今日也哭。祝卿卿,你總是哭,我怎麼辦?”
第15章 十八歲
昨日從雪地裡帶回祝青臣,李鉞紅瞭眼眶。
夜裡看見李鉞身上的傷疤,祝青臣也哭瞭一場。
今日察覺李鉞不像以前一樣愛熱鬧,祝青臣又要哭瞭。
他們總是被對方牽動著情緒,哭哭笑笑,像一對小傻蛋。
祝青臣推開李鉞的手,用衣袖胡亂擦瞭把眼睛,正色道:“我還沒哭呢。”
他忽然想起什麼,照著李鉞的胸膛給瞭他一下,然後叉著腰,重新燃起囂張氣焰:“李鉞,你裝睡!你騙我!”
“沒騙你。”
這話說來,李鉞自己也沒有底氣。
其實祝卿卿喊他的時候,他還很精神,特別精神。
但是……
反正他不得不睡。
李鉞道:“本來喝瞭點酒,暈暈乎乎要睡著瞭,結果你跟個小蜜蜂似的,在我耳邊嗡嗡嗡,我就醒瞭。”
祝青臣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說我是‘鰥夫’的時候。”
祝青臣哽住。
真要命,偏偏是這個時候。
李鉞笑瞭笑,捏捏祝青臣的臉頰:“祝卿卿,這有什麼好難過的?”
“你上山去修仙,我留在這裡,本來就是鰥夫。鰥夫就要恪守男德,深居簡出,不能和外男打交道,更不能和外男說笑玩樂……”
“停停停,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祝青臣打斷他的話,“誰定的規矩?鳳翔城的鰥夫寡婦都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
“自然是我給自己定的規矩。”
“你……”祝青臣無奈,“嚴肅點。”
“好。”李鉞收斂瞭面上笑意,捧著祝青臣的臉,定定地望進他的眼裡。
他正色道:“祝卿卿,別胡思亂想。”
“天底下的人不都是這樣?小的時候喜歡玩樂,長大變沉穩瞭,就不喜歡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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