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从军行(87)

作者:风途石头 阅读记录


紅藥聽到馬蹄聲靠近,第一看看到的就是騎在踏雪烏騅上,神色漠然,氣派不可一世的將軍,隨後乃是英氣俊朗的展連英、展連豪,及監軍奉江。

他們打頭,身後不遠處跟著一輛馬車,身後則是軍隊,騎兵在前,步兵在後,軍容整肅,氣勢恢宏,停到軍府門前,軍府衆守軍立刻行禮,紅藥站在階下,亦是福身,另有小卒跑上前去為將軍牽住韁繩,侍奉下馬。

衆人亦皆保持著恭順的姿態,紅藥從餘光處看到小公子由人扶著走下馬車,這才松瞭一口氣。心說好大的氣派,不知道這幾天有何事發生,將軍在搞什麼名堂。

軍隊不走正門入軍府行營,戰馬也在偏門歸槽,唯有將領能從軍府大門進。從君下來之後亦有些踟躕,展戎看瞭他一眼,他才跟瞭上去。

紅藥在此處迎接本也是失儀之舉,但紅藥是放浪的性子,雖大事不失禮度,此等細枝末節卻從不在意,展戎亦是鮮少與她計較這些,並無苛責之意,對她恍若未見。

紅藥猶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展戎路過身邊時她挑起眼簾,笑盈盈地道:“奴傢恭迎將軍回府,將軍萬福金安。”

展戎隻是略一側目,大踏步邁進軍府門檻,紅藥待他走過與自己平齊那條線就直起瞭身子,略一伸展酸軟的肢體,水光流轉的眸子看向跟在幾人身後的從君,一雙眼中笑意盈盈,嬌中帶媚地朝那幾位英武的男人的背影瞥瞭一眼,複又挪回目光,有幾分揶揄意味。

從君在此不便言語,二人相隔有些距離,一起朝軍府院裡走,將軍顯然還在前府中有軍務要處理,紅藥和從君皆不能靠近公堂,停在行廊處垂首恭送,待幾人走遠瞭,紅藥才走上去扯住從君的手,打趣道:“將軍又搞些什麼名堂,還是你將他哄得熨帖瞭?”

貼身的大氅都給他穿上瞭,以從君的身份,算得上是盛寵瞭。

這一走近,才發現從君離開不過幾日,竟然是又瘦瞭一圈,臉色也是蒼白慘淡,一派病容。

紅藥的笑容立刻收瞭,“呀”的叫瞭一聲,上手捏從君面頰,驚道:“心肝,這才幾日怎麼就這幅模樣?”

從君見紅藥這驚乍模樣,低鬱冷漠的心中才有幾分放松之情,按下紅藥的手無奈道:“紅姐,我屋中與你細說。”

二人方走過公堂,進瞭二重院,就有將軍親兵從身後追瞭過來,道:“從君公子留步。”

從君和紅藥回頭看去,那兵道:“從君公子,將軍有吩咐,道惹瞭風寒,需得靜養。在紅藥姑娘處喝盞熱茶,暖暖身子便歸,浴湯備好瞭,便好生沐浴。身子孱弱安歇便是,不必跪候。”

此話意味一聽便知,將軍此夜是要用他。想來吩咐的時候監軍還在身側,不知奉江聽瞭作何感想。

那兵話罷,又朝紅藥略一拱手。

從君垂頭,答:“勞煩瞭。”

那兵便退下,紅藥一肚子的好奇,到瞭她那小二樓上,把門一關,塞進從君手中一個暖手爐,就要從君從頭道來。

小公子略一沉吟,將這幾日之事有詳有略地同紅藥講過瞭,紅藥一聽,便是勾唇笑,促狹地說:“還當怎的,原來是在爭風呢,那監軍一掀底牌,把你弄成瞭寶貝疙瘩。”

封州之事,紅藥不知詳細,從君亦是沒有言語。監軍跟將軍討要他的事,還是展戎親征那天,從君從他口中得知的。監軍此舉說是掀底牌自曝軟肋,倒不如說算是攤牌瞭。宴從君七歲入宮,皇上的性情他一向知曉,此時江山方傳三代,更不如先帝時期穩固,如今不知朝堂局勢如何,鎮西軍實乃心頭大患,可又需得依仗頗多,恐怕皇帝也沒下定決心要打哪套牌,奉江正是看中這一點,出瞭這招,可謂鋌而走險,將這棋局徑直推到瞭明處。

奉江在宴席上說的計謀漏洞不少,有可能是刻意為之,展戎自然聽得出來。當時封州戰役,奉江必定和戎人有所接觸和談判,他這般身份,代表的不是鎮西軍,而是朝廷,兩國正在交戰之中,雖然未必會有什麼不利於展傢軍的大動作,但畢竟算是動瞭手腳。如展戎接受奉江的交換,就是接受瞭奉江堪稱拱手奉上的一部分監軍之權,奉江會退後一步,不會使鎮西軍太受監視和掣肘;同時,也是默認瞭允許“監軍”,也就是朝廷在他眼皮底下的小動作。

因此才說,展戎若接受,既是收權,也是放權。

從君在這場博弈中,隻是放在明面上的幌子,雖然背後自有深意在,但倘若不是他置身其中,奉江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與將軍周旋?他為小公子所做,不可謂不多,此等情意,重如山巒。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