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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124)

作者:风途石头 阅读记录


展戎看向他,從君面對將軍恭敬垂首,並不偏眸。

紅藥笑盈盈道:“將軍遠道而歸,奴傢心裡就惦念得很,聽聞將軍一回來就忙於軍事,廢寢忘食,每每是雄雞曉啼才安眠,奴奴這心裡痛得很。”

展戎聽瞭饒有趣味地挑起眉毛,好整以暇地看著紅藥,神色並無太大波動。

紅藥跟他目光相對,還是笑意盈盈,說著將湯盅端起,走前兩步道:“奴傢特意為將軍熬瞭鴿子湯,小火煮瞭七八個時辰,寸步都不敢離。這物溫補,為將軍補補身子。”

便跪下,將食案放在長案的邊角上,小丫鬟忙配合著將旁邊的一摞書和幾個物件挪開,免得染污瞭,從君接過那摞書,放在身邊,又為將軍遞上凈手的帕子。

展戎擦拭手上的墨跡,不鹹不淡地說:“月錢夠花的時候,本將沒見你來獻過殷勤。”

說著偏頭看向紅藥。

紅藥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輕笑一聲,道:“將軍這是哪裡話,冤煞奴傢瞭。”

將湯盅打開,頓時滿室飄香,展戎看向湯盅,鴿子並不是整隻燉的,切成大小正好的小塊,入口正好,極精致的。紅藥為他盛出一小碗來,笑盈盈地奉到展戎眼前去,展戎接過抿瞭一口,面上無風無雨,紅藥問道:“如何?”

這湯醇香之至,真是花足瞭心思,說是小火熬瞭七八個時辰,果然不是虛言。那小盞精致,展戎兩口抿瞭半碗,面不改色道:“難喝之至。”

說著揚瞭下下巴,小丫鬟會意,將湯盅端到瞭從君面前。

紅藥立時就是眉頭一挑。

從君跪得規矩,連頭都不敢擡。

他自然知道紅藥是擔心,來看他境遇如何的,將軍又如何能不知。從君懼怕將軍到瞭骨子裡,不用思考,本能便是如此,紅藥這麼坐不住,可不把他的罪狀給坐實瞭——最起碼是足下不安分。

將軍把盞放下,道:“叫秋露進來。”

他看也不看紅藥,秋露忙走進來,展戎道:“近來府中整肅,該當有賞,吩咐內務,用本將私銀,給西院女子們賞件頭飾。”

秋露答:“是。”

紅藥一聽,立時眉開眼笑,剛要謝恩,展戎又道:“除卻奴籍在軍中的。”

紅藥話還沒到嘴邊就噎瞭回去,一臉笑容霎時僵住,雙眉緊蹙,眼睛圓睜,做口型就想嘟囔一聲“狗將軍”。

展戎好像背後長眼睛瞭似的,突然饒有趣味地說:“宴傢人是害得你傢還不算淒慘,勾得你這麼好心?”

話音剛落,紅藥跟從君都是面色一僵。

紅藥是不願讓小公子知曉這事,更惹他愧疚之心,因此從未提起,而從君對此心生驚疑之時,光是宴字就足以讓他心驚肉跳瞭。

紅藥隻是僵瞭一刻,便立時笑道:“將軍說的是哪輩子的事?奴傢惦念你,反倒落埋怨瞭。下次可不做這傻事瞭。”

淪落為奴,可不就是兩世之身,這話倒不算全無根據。紅藥雖還是笑意盈盈的,眼睛裡也有些冷瞭,瞧著展戎的那雙眼有些嗔怨似的。

小公子低垂頭顱,姿態恭謹拘束,惴惴不安,有如驚弓之鳥,鴿子湯在身前冒著熱氣。

將軍喜怒無形,從君無可琢磨,這姿態也難免。

展戎本沒有太多意味,總之是沒有從君想得那麼嚴重的,但伴君如虎,豈能不多加揣測。展戎知道小公子在他面前吃不安生,命丫鬟將湯為他端進內廳去,道:“此湯溫補,好好受用,若是吃得慣,以後叫廚子每日為你加一道。”

從君拜謝恩典,兩個丫鬟扶著他起身走瞭。紅藥見他腳不敢沾地,心裡也猜到瞭個大概。

展戎既然把話點破瞭,紅藥也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為將軍把席案歸攏瞭,就拜別瞭,臨走還不忘瞪展戎一眼。

將軍面色波瀾不驚,紅藥一向這個德行,瞪一眼扣一月脂粉錢,全隨她意。

從君不知道將軍到底心思如何,心不在焉地喝著鴿子湯。又是第一次見紅藥與將軍如何相處,心中頗覺驚異,更覺二人不太一般。而將軍提到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從君兀自出著神,小丫鬟又進來輕聲細語地說:“公子,將軍說,莫糟蹋瞭好東西,若再驕奢浪費,看罰。”

從君更覺心驚肉跳,如此可口的一道佳肴,他味同嚼蠟,戰戰兢兢地都吃凈瞭,一塊塊幹凈的小骨頭散在骨碟裡,隻剩下瞭個湯底。所幸鴿子本就不大,紅藥煮飯羹湯又一向份小精致,對從君的食量來說正好,不然強行吞食下去,非又把他鬧出厭食的毛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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