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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11)

作者:风途石头 阅读记录


行軍打仗不比府中,展戎到底是個將軍。他在營中時從不在帳中留寵妓侍奉,其餘事皆有親兵來做,紅藥亦會來照料帳中其餘事物,他大多時候並不需人照顧起居,因此自己盥洗穿衣,並無不便之處。

展戎走出帳中,門口衛兵行禮,展戎頷首,朝校場走去,頭也不回地說:“叫紅藥到帳中。”

“是!”

從君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卻遲遲醒不過來,與其說是睡,說昏倒還差不多。一路車馬顛簸至這軍營,不待回過精神便遭受這等蹂躪,精氣神差不多都被抽盡瞭。迷糊之間腦子裡盡是破碎的景象,時而是太子時期的皇帝,時而是長明公主,畫面一轉,又能看見陰沉的父親,與他那鐵甲徹寒的阿哥。

皆隔得太遠,碰也碰不到,喊著叫著,總覺得發不出聲音,那二人遠遠站著,任他怎麼喊,連頭都不肯回。

叫不回來的。

他迷迷糊糊有些夢魘,眉頭皺起來,在睡夢中搖起頭,跪在高堂之上再度擡頭看高高在上的皇帝的時候,有人拍瞭拍他的肩膀。

從君緩緩睜眼,模糊之間見一女子明豔面頰,一時有些恍惚,半晌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

他仍有些茫然地看著紅藥,紅藥見他醒瞭,似乎是松瞭口氣,說:“大清早他叫我到帳中,我就知道是你。”

從君慢慢坐起來,腿早已麻瞭,一時站立不能,腰肢和大腿皆是酸痛,某處不可言亦是腫脹如含著珠子一般,叫人感到不適,這一動作,肌肉拉伸,鞭痕的刺痛又湧上來,叫從君徹底清醒瞭。

“果真可憐。”紅藥說,將手遞給從君,為他披上新的佈衣白袍,說:“你去我帳中清洗上藥,辰時營妓受教訓,你也要跟著。”

從君扶著紅藥的手站起來,動瞭動嘴唇,嗓子一時沙啞得說不出話來,走出幾步才嘶聲說:“將軍為我免瞭。”

紅藥轉頭看向他,嘴角掛著笑意,眼睛尤為明亮,好似既覺意外又不出所料似的,不知是打趣他還是嘲諷他:“你倒真有本事。”

從君不出聲,踉蹌地跟在紅藥身後,走路已邁不開腿,脊梁卻還是筆挺的,瞧出受瞭蹂躪折磨,卻不見狼狽的樣子,叫人見瞭隻覺得堪憐,生不出鄙夷來。配上那張冷淡俊秀的臉,這等美人被弄成這副樣子,怕不是隻會讓人覺得愈多愈好。紅藥瞧著他,便知他合將軍的口味,昨日受的苦,隻是個開頭罷瞭。

掀開帳子,外面熙光大好,從君一出瞭帳子,周圍的人皆看向他,軍中男子盡是兵,哪有這樣精致的人物,從君這副模樣,連路都走不順,想也知道昨日被玩弄至何等程度,這一路走來所有人無一不對他投來目光,觀望什麼奇景一般。紅藥都替他覺得折煞,休說其他,光是這刺探的目光,對男子來說就已是奇恥大辱,紅藥瞥向從君的面頰,卻發現這人恍若未見,不知心中是否也如面上這般平靜。

西北之戎地盡是風沙,在營外許遠的湖是這片營地的水源,每日負責運水的士兵會運來幾車做生活之用,分配皆是限量,軍妓那一營的水源也少得可憐,皆想痛快地用水是不可能。想要多些幹凈水或熱水,得求著相好的兵爺為其打水過來,求著夥頭軍管事的討要柴禾,身子叫人傢白睡,哄得開心瞭,才能洗個痛快的澡。普通軍妓,除卻奉獻身子,後勤的雜活也是要做的,不得寵的,自是越來越灰頭土面,淪落成後勤雜役。僧多粥少,漂亮的妓子被旁人占瞭,剩下的沒得選,縱便灰頭土臉又哪能放過,隻是哪能有半分疼愛,隻是發洩罷瞭。

白日裡做大量苦役,夜晚任人發洩,除卻被將領看上的,大多軍妓的命運都是如此,本是明珠般的女兒傢,隻因父兄之罪,就這麼在土灰中碾落成塵瞭。

紅藥自是沒有這番顧慮,熱水也好,其餘用度也好,皆是不缺的。她將從君帶進帳子,冒著熱氣的浴桶已備好瞭,擋在紗簾的那邊,紅藥解開從君的袍子,又伸手扯掉瞭從君身上那破爛的紗衣,從君身體微微一僵,似是本欲推拒,終是作罷瞭。

他在浴桶中輕輕闔上眼,紅藥在紗帳外側說:“你先沐浴凈身,出來我替你塗藥,教訓雖是免瞭,你卻也要去觀刑,我給你備瞭些吃食,你先吃瞭吧。”

從君這才看向架邊,他昨夜叫得兇,今天嗓子不大中用,正是焦渴得狠,先取水喝瞭潤喉,才說:“謝過紅姐。”

紅藥似是輕笑瞭一聲,走進紗簾裡,為他梳洗頭發。從君出身高貴,以前沐浴起居,亦是丫鬟伺候的,並不覺赤裸身子被女子看瞭有何不妥,況自己現在淪落成軍妓,哪有矜持的資本,因此反應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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