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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地府(5)

作者:壬癸水 阅读记录


“我也正在經受心魔吞噬,但我抵抗得很好。”

萬寶來實在受不住對方跳躍的思維,拿出一床被子,將陶淺推到床上,說:“聽我的,你就躺在上面,一直到我睡醒,好嗎?好的。”

陶淺蓋著一床被子,隻露出腦袋,茫然地盯著萬寶來。萬寶來胡亂弄出一塊鋪子,閉瞭燈,躺在上面。

“晚安。”

留下陶淺和黑暗面面相覷。

萬寶來的呼吸變得均勻,陶淺一動也不敢動。他就被一床被子和一句叮囑錮住瞭手腳。雨還在下,打在玻璃上像是時鐘嘀嗒。寒氣由著薄墻面滲進屋內,輕輕呼在陶淺臉上。他的一半臉被吹得陰涼。但是他沒敢動。

月光灑進屋,照亮陶淺的臉龐。鳳眼中映出一汪清輝。先前的亂發已經被萬寶來打理好,紮成腦後的馬尾辮。額前還留著幾綹碎發,紮得他有點癢。但是他沒敢動。

烏鴉啼叫,身披月霜於夜色裡翔集。耳邊的碎發因冷空氣而微微顫抖,撓得他癢。但是他沒敢動。

聽著萬寶來安然的呼吸聲,他不覺間也閉上瞭雙眼,任由自己向更深的黑暗落去。

早上,萬寶來起床後,見到的便是挺屍的陶淺,就仿佛他從未移動過一般。萬寶來心裡不敢想為什麼。他這麼一盯,陶淺便睜開瞭雙眼。兩人大眼瞪小眼。萬寶來打哈哈道:“起來瞭啊,睡得怎麼樣?”

“感覺我體內的精氣又旺盛瞭。”

“額……彼此彼此。”

一看時間,居然已經十一點多瞭。萬寶來拉開窗簾,陽光刺眼。又該吃飯瞭,又得是萬寶來做飯,但是今天他想享受,於是他點瞭外賣。

等外賣員敲門的時候,陶淺拿起刀便要沖出去,還大聲招呼萬寶來:“有人想闖進來!”

萬寶來一邊奪刀一邊對著門大喊:“麻煩您等會——”

一開門,外賣員被拿著菜刀的萬寶來嚇瞭一跳。等陶淺看到他冒香的食物後,再也按捺不住。

“他什麼時候再來?”陶淺期待地問。

“取決於你什麼時候花錢。”

萬寶來把自己的外賣盒一啓,閃著油光的碎末茄子蓋在白米飯上。陶淺扒著桌沿,眼巴巴地看著。待萬寶來又拿出一盒飯,陶淺躍躍欲試道:“我也可以!”也將外賣盒一啓。

“好樣的!”萬寶來誇道。

陶淺又問:“在哪能弄到錢?”

“我覺得你現在需要關心的問題不是這個。”

下午,萬寶來帶著陶淺來到瞭派出所,說要查身份證。派出所的人問:“原來的身份證號還記得嗎?”陶淺搖搖頭。“傢裡父母是哪的?老傢是哪的?”陶淺剛說“天”,就被萬寶來捂住瞭嘴,“他精神有點問題,見諒。”萬寶來小聲說道,指瞭指陶淺的腦袋。民警瞭然,大聲且一字一頓地道:“那你有沒有認識的親人呀?”陶淺搖頭。

民警又問萬寶來:“你是哪裡的人?”“清樹市泉水區的。”“也不是這的人啊?一個人來外地掙錢?”“嗯呢,生活不易。”“這是你弟弟?”“不是,是朋友。”

民警說:“這樣吧,先在這裡做個登記吧。”登記完後,民警遞給萬寶來一個名片,“之後如果有進展,我再聯系你。你如果有進展也記得聯系我。”萬寶來點點頭。

走在路上,陶淺問:“你們說的那個什麼‘身份證’是什麼東西?”

萬寶來說:“是你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的身份證明。”

陶淺問:“沒有它會怎樣?”

萬寶來說:“諸事不宜,寸步難行。”

“那我能有一張嗎?”

“……現在問題就出現在這。”也沒管陶淺能理解多少,萬寶來從國傢政權到基層管理多角度論證瞭,陶淺如今要有身份證,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陶淺喃喃道:“你懂的好多呀……好厲害。”

陶淺又跟著萬寶來回到瞭傢。兩人一起再次踏過這扇門,萬寶來覺得這有點奇妙。好在經此一行,陶淺已經習慣瞭花花世界迷人眼,不會再隨便大呼小叫,也能以平靜的心態面對水龍頭瞭。

萬寶來剛在路上買瞭些菜,正好晚上做瞭吃。做飯時,陶淺也緊跟在萬寶來身側,瞪著一雙大眼睛,像是要把萬寶來的全部動作看在眼裡。他一邊看,一邊用手捏著一雙筷子,企圖馴服它。

又一盤菜上桌,紅柿子炒雞蛋,酸甜又多汁。陶淺鼓起掌:“你真的太厲害瞭。”

萬寶來訕笑道:“那是你沒吃過更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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