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地府(34)
作者:壬癸水 阅读记录
“甲辰,癸酉,午寅。他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是察覺到瞭麼?我叫他安心,並借著治病的理由,又給他喝瞭湯。他就算懷疑我,也離不開我瞭。我們可是共犯。我就不信,除瞭我,他還能相信誰?”
“乙巳,丁醜,辛醜。越來越有用瞭,一切都越來越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瞭。就算我現在告訴他真相,他也沒辦法瞭。連陶商主都不知道這件事。他已經快要成為一味好藥瞭。就差一點,就差一點罪惡,他就能成為那味最好的藥瞭。我迫不及待要喝你瞭。”
萬寶來沒敢繼續看,匆忙將本子墊回桌腳。他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碰見孟倩回來,兩人一碰面,萬寶來嚇得一激靈。孟倩笑問:“公子,已經恢複得可以下地瞭麼?”
萬寶來強迫自己笑道:“嗯,是啊,多虧瞭姑娘的……湯。”
孟倩笑道:“這是小女子應該做的。既然公子恢複得如此之好,我再為公子調下用藥,如何?”
萬寶來想起那本日記,連忙拒絕:“不不,不用瞭,我不用再吃藥瞭,現在這樣就可以瞭。”
孟倩一隻袖子掩嘴,輕輕笑說:“公子不必客氣。”她邊走向書房,邊說:“我回來是為瞭取客人們的題詞,沒想到能見到公子恢複得如此之好,當真是意外之喜。”
萬寶來的腦內電光火石。客人就是沈霃?!明晚,沈霃會來?!他直奔回床邊,取瞭那紅葫蘆,就準備要跑。但是現在還不行,得等孟倩走。
可孟倩卻是流連此地似的,取瞭題詞後非但不走,反倒來到萬寶來的跟前,說要探他的氣息,看看恢複情況。
萬寶來順從地遞過手腕,孟倩兩指並攏放在上面,不一會,她說:“公子為何如此心慌?”
“恢複這麼好,我特高興……”
“公子為何氣息紊亂?”
“你長得太好看瞭,我特緊張……”
“公子為何恐懼?”
“我想起當時在黃泉裡的時候瞭……”
“公子為何焦急?”
“我……想上廁所。”
孟倩輕輕地笑瞭,為萬寶來指瞭一個方向,萬寶來連連道謝,一步作三步地走瞭。
次夜,月如白玉盤,孟婆司內小雨淅瀝,打竹葉。
孟倩嬉笑著迎瞭兩位客人入司。
高大的那位頭上長瞭對長紅角,戴一邊金絲單片眼鏡,那側的眼睛為綠色,其上刻著金黃的符籙。身披朱紅披肩,邊緣繡著金絲,穿黑面龍紋馬褂,扣子為象牙玉制成,散發溫潤的光澤。右手戴瞭隻玉扳指。一前一後有小吏為其撐傘。
另一位身著一襲墨色長袍,衣料質地厚重而光滑,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宛如夜空中最深沉的暗流。袍服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僅以幾道簡潔的線條勾勒出衣襟與袖口,卻更顯出一種不言而喻的高貴與內斂。身後跟著一排小吏。
高大的那位說:“好久沒來這孟婆司瞭,沒想到還和之前一樣安靜。”
孟倩笑道:“最近可沒那麼安靜瞭,我收留瞭一個從黃泉裡漂上來的人,就在此地療傷。”孟倩說著話便打開次臥的門,卻愣住瞭——床上被褥淩亂,空無一人。
“你們……能看到那人嗎?”孟倩問。
穿黑服的人率先走進房間,皺著眉頭聞嗅,他問孟倩:“這個人是什麼時候被你撈上來的?”
“大概三天前吧。”
他又走到床前,掀開被子,隻見一張皺巴巴的黃符躺在鋪上。他拿起那符,待他看清上面的文字後,暴怒道:“除六!”
孟倩仍懵著,陶逐勿最先反應過來,也來到跟前,看著那符上的文字。看清後他卻笑瞭:“除六……好一個除六。沒想到這條爛命竟然這麼頑強。”
孟倩湊上來,欲問怎麼瞭,卻被黑衣人一掌劈出幾丈遠。另一人面露不悅,說:“沈霃,你未免太……”
“沒事,”孟倩強撐著身子起身,笑道,哪怕嘴邊掛瞭紅,“他最近身體不舒服,脾氣躁點也正常。”
“再怎麼說也不能對女士動手。”說話人上前將孟倩扶起,打掉她身上的灰,扶她坐下。
孟倩虛弱地笑道:“不是所有人都像陶商主您一樣。”
“你收留瞭除六的人,卻不曾和我說?!”沈霃怒吼道。
“除六是誰?……你從來不曾和我說過你工作上的事……”孟倩說著,不住咳嗽起來。陶逐勿輕拍她的後背,為孟倩倒瞭一杯茶,攙扶著她喝下。
沈霃欲發作,卻似乎因為別人也在的緣故,硬生生憋下一口氣。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喘著粗氣,氣息完全亂瞭。他將那張符緊緊攥在手心裡,幾近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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