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地府(33)
作者:壬癸水 阅读记录
再睜開眼,隻見雕梁畫棟,古色古香,一白發女子立在枕旁,從銅盆裡取出一濕毛巾,又擰幹。見萬寶來醒瞭,她微微一笑:“公子,你終於醒瞭。”
“我是誰?我在哪?”萬寶來虛弱地說。
女子將溫毛巾蓋到萬寶來的額頭上,動作輕柔。她說:“你掉進黃泉,漂泊至此。這裡是孟婆司,你可以叫我孟倩。公子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萬寶來頭痛欲裂,他撫上自己的頭,說:“我……我應當是叫……萬六?”
孟倩笑道:“萬公子且先歇息著吧,在你徹底恢複之前,有我在呢。”
萬寶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太麻煩你瞭。”
孟倩掩嘴輕笑:“在孟婆司,從來沒有麻煩誰一說。”說著,她便踱出房間,留下萬寶來一個人。
萬寶來閉上眼睛,回憶接踵而至。或許是因為肚子上那符的保護作用,他的記憶完好得很。但經此一折騰,那符也搖搖欲墜,快要粘不住似的瞭。萬寶來一翻身,思量著之後該怎麼辦。
根據孟倩的話可知,他現在是被卷到孟婆司來瞭。可孟婆司是幹什麼的,具體在哪,離黃泉渡口多遠,他一概不知。他還和尚傑約好瞭要一同回陽間,這下好瞭,連人影都沒瞭。不知道尚傑會不會拋下他自己回去。
他一摸腰間,紅葫蘆還在,便松瞭一口氣。
房間裡縈繞著淡淡的熏香,催人欲睡。萬寶來閉著眼睛,身子仍像在黃泉裡沉浮似的,他在這種不安感中睡去瞭。
第 18 章
孟倩端來一碗湯。這湯色黑,味腥,蒸騰著熱氣。萬寶來謝絕道:“感謝姑娘的好意,但我……”
孟倩掩嘴笑道:“公子,這裡可是孟婆司,盛産湯。公子可是信不過我的手藝?”
“不是……”
“公子隻需要嘗那麼一口,便能立刻體會到它的神奇之處。”
萬寶來推辭不過,隻好捧起湯碗,一屏息,一仰脖,將湯吞吃下肚。這湯如一股溫流入人腹,萬寶來的小腹溫溫熱,仿佛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從那迸發。而那股腥味後調甜美,仿佛什麼珍饈美饌的餘味。萬寶來捧著碗,呆住瞭。
孟倩的輕笑聲環繞著萬寶來,忽遠又忽近,如一場春季的夢。
萬寶來捧著空碗,不滿足道:“我還想喝。”他隻覺得身體愈發強壯,氣息越發粗重,仿佛有用不完的勁兒不要錢似的湧上來。
“公子,隻此一碗。再多一碗,怕不是公子就要為此而作惡瞭。小女子可不願為此而擔責。”
孟倩將那碗從萬寶來手中取來,萬寶來還依依不舍似的,胳膊順著孟婆的動作被帶起,仍抓著那碗。
“公子,隻此一碗哦。”孟倩輕輕撥下萬寶來的手。
“好吧。”萬寶來咂咂嘴,舌頭在口腔裡滑過一圈,試圖榨取餘味。
孟倩拿著碗走出去,身姿如一道倩影。她回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萬寶來失望瞭。她坐在萬寶來枕側,手撫上萬寶來的額頭,過瞭一會,說:“公子恢複得不錯。”
萬寶來說:“睡過一覺之後,感覺身體好多瞭。”
孟倩說:“明晚我要接待一個客人,恕我不能再帶湯來。隻能勞煩公子一人獨守空房。”
萬寶來說:“哪有的事。是我一直在麻煩你。”
孟倩咯咯笑瞭一陣,說:“治病救人,這是小女子應該做的。”
萬寶來說:“謝謝你。”
孟倩走後,萬寶來便下床,他走到院子裡。這是一個四合院,環境清幽,中庭載著一方竹林,長勢喜人。風吹過,竹葉間摩挲,沙沙地響。
隻有書房的門開著。萬寶來躡手躡腳地走進去,隻見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地板上,落下斑駁。四壁被書架覆蓋,整齊地排列著各式的古籍,封面因時間的沖洗而略顯陳舊。一張古樸的紅木桌靜置在房間中央,上面擺瞭盞銅制臺燈,一旁躺著一疊宣紙和幾支毛筆。
萬寶來走近看,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碧水映秋山,輕舟載夢還。”落款是——沈霃。
是沈霃!
萬寶來的手一哆嗦,碰掉瞭兩三支毛筆,他焦急起來,低頭去撿,卻見桌腳踩瞭一本書,封面無字。他將這書取出,才發現這不是什麼書,而是一本日記。
孟倩的日記。萬寶來胡亂翻開一頁。
“甲辰,壬申,丙寅。今天試著加瞭新配方,他沒發現異常。算來這已經是我們的第三個年頭瞭。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是味好藥,事實證明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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