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中的眼睛光澤晶瑩得可以輕易看出應該是經過瞭精心的註膠處理。

“對的，”齊奧爾科敲瞭敲罐子，笑道：“因為實在是太漂亮瞭，所以我就留瞭下來，要是被扔掉瞭多可惜呀。”

葉戈一臉無語地看著齊奧爾科，你就不覺得工作的地點有這個東西瘆得慌嗎？

“你看，就跟你另外的一隻眼睛那麼美麗。”齊奧爾科將罐子舉高給葉戈看。

葉戈擺擺手，說：“扔掉。”

“不要。”

“這是我的眼睛。”

“你在醫院做完手術的那一刻，這隻眼睛就不屬於你瞭。”

葉戈頭疼地捂住瞭腦袋，說：“齊奧……”

他深深地嘆瞭一口氣。

“算瞭，你想要那就留著吧，不過，別把它放在桌子上。”

“你就隨便地、隨便放在哪個角落裡，別太顯眼的那種，我一點也不想感受這種站在這間房間裡時，被自己的眼睛盯著的詭異感覺。”

齊奧爾科微微笑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會放到一邊的。”

“來這裡，坐下。”

葉戈依言在書桌前坐下。

齊奧爾科打開瞭抽屜，在裡面翻找起瞭東西。

葉戈看著他找東西，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瞭一些事情。

“齊奧，瑪莎和費波曼呢？”

這不對勁，他從進門到現在，幾乎把各個地方走瞭一遍，但是卻完全沒有看見兩人的身影。

齊奧爾科側著臉，淡淡道：“你為什麼在意他們？”

葉戈心想，因為他們一個是多拉的以前情人，一個是多拉的兒子。

“你不想回答的話，可以選擇不回答。”

齊奧爾科在抽屜裡找到瞭自己需要的東西，幾份厚厚的文件。

他將文件逐份放到桌子上，慢條斯理道：“瑪莎瘋瞭，所以我把她送去聖伊麗莎□□神病院，而費波曼該學著長大瞭，所以我讓他搬進瞭一間寄宿制學校裡。”

“齊奧，費波曼才十歲。”

“不算小瞭，十歲是一個已經能夠承擔仇恨的年齡瞭，如果讓我來告訴你的話，我十歲的時候就擁有瞭人生中的第一把手槍，那是我從一個比我大好幾歲的大孩子手上搶來的。”

“而且如果他想要順順利利長大到成年，那麼他就必須離我遠點，離這間屋子遠點。”

葉戈短短地嘆瞭一口氣，說：“我明白你的意思瞭，那麼至少註意一下別讓他被人欺負瞭。”

至於唐納德，按齊奧爾科的性子來看，估計連灰都已經被揚瞭。

齊奧爾科笑道：“我會註意的。”

“所以，桌子上的這是什麼？”

齊奧爾科伸手將賬本打開，大大地攤開在葉戈的眼前，說：“這個是你的父母欠下的賬。”

“有一個壞消息得告訴你，我找到你的父母瞭。”

葉戈不可置信地看著齊奧爾科，說道：“他們現在在哪？”

“他們在兩年前死在瞭一場船難裡，所有的東西都消失得一幹二凈。”齊奧爾科神情平靜道：“因為我的父親本身就傾向否認他們的死亡可能，再加上他們在上船的時候，出示的身份證明上都是用瞭你母親的姓氏，所以直到現在才把他們的去向查出來。”

齊奧爾科當著葉戈的面，將紙上的名字劃去，“他們死瞭，這份債到此為止也該一筆勾銷瞭。”

葉戈按住瞭他的手，聲音有些顫抖：“齊奧，是真的死瞭嗎？”

他感到一陣心悸，躁動得讓他難受，這種疼痛仿佛是生自於原主身體之中，讓他下意識做出瞭這樣的舉動。

“是的，他們什麼也沒有留下。當時那艘船正在橫跨大洋，要去到一個你們不可及的陌生大陸。”

葉戈慢慢地松開瞭手。

“而這個，是你的賭場。”齊奧爾科將一本紅色表皮的筆記本推到葉戈面前，“現在它歸你瞭。”

葉戈一眼就認出瞭上面標註的記號。

另外的文件也逐一被推到他的面前，齊奧爾科指著它們說道，這個是房子，這個是店鋪，這個是土地。

“我希望你可以收下。”

葉戈的左眼註視著齊奧爾科，他漂亮的眼睛似乎藏著火焰一般。

他舉起自己綁有繃帶的左手指著僅剩的一隻眼睛，說道：“齊奧，你看著我，你看見瞭什麼？”

“雖然我現在是一個廢人，但是我還能用勺子吃飯，給自己梳理好頭發，我的左眼視力很糟糕，我現在甚至看不清楚你的臉，但是我能看得見面前的桌子，能夠分辨白天黑夜，這樣的我不需要你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