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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行记事(12)

作者:蓝色真菌 阅读记录


在當年葉夫尼婭公開演講事故的浪潮下,白色區域和聯邦、合衆國的大量民衆攜手組建瞭獨立國,強制中止戰爭。破碎的邊區星系被融合成一個新的星球,叫做新城。

半個世紀過去後,新城成為科技發達的繁榮星區。在去往新城的途中,星艦上的一個老婦人引起瞭我的註意。她雖遲暮,仍可從骨相上窺見年輕的芳華。隻是全身佈滿瞭焦黑的燒痕和整形的可怖痕跡。說句冒犯的話,小孩見瞭可能會被嚇到。

可她溫和的眼眸總讓我覺得熟悉。

我突然犯瞭些毛病,過去采訪起她來。有時候我希望自己一直隻是一個記者。

這個叫珍妮的婦人年少時被迫離開故鄉合衆國,顛沛流離,後來在邊區戰爭中身陷大火,被獨立國救下。通過基因測定找出合衆國公民身份,回到故鄉。

因為外形上的毀壞,她一直沒有伴侶。

我很對她的遭遇而傷懷,人年紀大瞭就容易感傷:“我有個,朋友,算不上朋友吧,她也有相似的境遇,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瞭。如果她還活著。”

珍妮寬慰我:“她會過得不錯的。”

新城第八區原址是撒維星,僅存一點少得可憐的教堂殘壁。珍妮端著一盆綠植要到這去見故人,這就要換航瞭。

我說:“再見。”

珍妮笑笑:“很高興再次再到你,蕭濟,再見。”她說完就離開瞭,留我一人驚愕。

我才知道那熟悉感何來。

她的鬢上也長瞭白發啊。

新城以三大技術聞名:基因改造、仿生制造和虛擬現實。畢竟建城時,全星際中的反戰派都移居於此,他們中不乏有科研人才,像當初的唐質。

當年的疑惑我早已解開。我曾無數次設想,如果那時我更獨斷地把唐質留在自己身邊會怎樣:他不會死,並且能繼續過衣食無憂的生活。他也未必不會快樂,我和他的傢中都會盡己所能奇地給他愛。

但這不隻是愛情的爭端,而是人格的博弈,他不會允許自己做戰爭的催動者。

我可以強制獲得愛情,卻不可能強制去改變他的理想和人格。就像真正的戰士不會屈打成招一樣。

我自幼接受聯邦軍事教育,即使在夢中回放無數遍,那時我還是會服從命令參加戰鬥,想必唐質也會義無反顧離開。然後,就那樣。

我來新城這一趟,是為瞭看病。新城的社會福利非常高,尤其在醫療方面。

“其實您的身體除瞭衰老沒有別的問題,那麼這些不良反應,我想或許是心理因素引起的腦部病變。”醫生猜測這還是歸於我多年作戰和服刑的應激創傷:“況且您這個年紀,有沒有考慮過進入虛擬世界來改善心理,或者基因改造來增長壽命呢?先前我們就有一些患者通過這種治療取得不錯療效。”

我想瞭想,虛擬世界或許所心所欲,可以彌補遺憾,隻是:“我已沒有心力去去度過下一個春天瞭。”

“我明白瞭。”

醫生的下一個病人來瞭,我於是離開。與那個輪椅上的虛弱病人擦肩而過。

“時醫生。”

時醫生看著輪椅上的青年:“陸澤先生,最近過得還好嗎?”

“唔,我在想,我能幹什麼。以前應該是幹力氣活,現在,動不瞭。腦子也不大好。”

時醫生看瞭看報告:普通的複健設什麼起色,記憶也還是缺失的,好在智力思維沒受損。“其實已經很好瞭,一年內應該是可以恢複到健康人水平。畢竟你在休眠待瞭近半個世紀,所有細胞又都陷入半休克狀態,你的大腦和主軀幹都沒怎麼受損,已經是我們找到的最完整的幸存者瞭。以前有一位,隻找到四分之三的大腦。”

陸澤的名字、身份都是新設的。他是最晚被找到的邊區戰事幸存者,休眠艙被卡在冰川裡,去年冬天才被遊客看到。

休眠艙的半固體保護液會自動填充受損部位,保住瞭他的頭部和大部分軀幹,而且細胞暫有微的活性。這簡直是奇跡般的運氣。

在新城,蝴蝶的顫翅都能成為風暴。

陸澤就是曾經的阿梟。他活下來瞭,但他忘掉瞭一切,身份也無從印證。新城系統以“陸澤”為名把他錄入瞭新城公民。時醫生沉思瞭一會,推著陸澤的輪椅:“我們可以見見更專業的人士問些複健的建議。”

“你好,我是白潯。”女子微笑著與陸澤握手。時醫生介紹道:“白小姐是仿生和生命科學方面的專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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