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

流動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的水流，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亮光。

水波上反射的光，誘引著人深入。

踩過水泥砌成的臺階，一階一階向下。

腳掌隔著一層軟墊，踩實在大塊的石塊上，曲起腳趾，塑造著它的形狀。

每走上一步，就近上一分。

“嘩嘩嘩嘩嘩嘩……”聽覺搶先一步視覺，讓水聲入瞭耳。

蹲下身子，低眸，生機的綠色迷瞭眼。

水流淌著，分不出你我，抱團團的一體。

流著，湧上，聚集，一趟一趟的。

打著旋兒，泛起層層漣漪，水聲啊，傳入瞭耳。

流水聲響一會兒，停一會兒，靳予舟的手伸出被窩，撈起瞭一旁的手機。

睡眼惺忪地看著手機屏幕，沒有標註，一串數字排排隊地掛在上頭。

不認識的電話號碼。

沒有廣告推銷、騷擾電話的警示。

地標是本地的。

靳予舟盯著界面思索瞭一番，心中帶著疑惑，伸著手指戳瞭戳，按下瞭接聽。

電話接通瞭，靳予舟率先開口“喂”

說話人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沒聲？靳予舟瞇著眼又看瞭一眼屏幕，電話接通瞭。

打錯瞭？

江渡越一頓，過瞭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靳予舟”

“嗯……”拖長的懶散尾音，長瞭勾子一樣，撓得江渡越耳朵癢癢的。

“認識我？你是誰？”

“嗯”江渡越乖乖地應著。

“我們之前見過的”

“名字？”靳予舟在床上翻瞭個身。

“江渡越”

靳予舟的腦子飛速轉動著，找尋著關於跟這個人相關的記憶。

結果是，一無所得，想不起來。

“你找我有事？”不記得也不耽誤交談，比起知曉對方是誰，靳予舟更關註的是，對方打電話是為瞭什麼。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無事也不打電話。

“你喜歡溫經夏”兀地拋出的深水炸彈炸得靳予舟一下子清醒過來，爬出被窩，支起上半身，坐瞭起來。

嗯……嗯？

他怎麼知道的？

“對嗎？”對方追問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打消瞭靳予舟的顧慮。

靳予舟慌瞭的神又定瞭下來，淡然開口詢問“惡作劇？大冒險？”

江渡越輕笑瞭一聲，開口“你喜歡他多久瞭？”

“溫經夏不知道你喜歡他吧”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個同性戀還喜歡自己”

“他會怎麼看待你，你所認為的朋友關系還能保持嗎？”

“你想要幹什麼？”對方吐露的每一個字眼都戳疼著他骯髒的心。

“你想不想知道溫經夏，他，會怎麼做？”

“怎麼你要告訴他？”靳予舟難以維持自若的神態，說出的話多少帶點咬牙切齒。

“說話這麼沖，戳到你痛點，惱羞成怒瞭？”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

“這次的電話，隻是我個人單單純純想和你打個招呼”

“好瞭，拜拜”

電話被掛掉，界面停留瞭一會兒，一閃沒瞭。

靳予舟點開通話界面，看瞭看通話記錄裡的那個號碼。

江渡越？

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嗎？

睡意被一通電話攪得全無。

2023.7.12

誰的

光線靈活地鉆瞭進來，空中的粉塵肆意舞著，你用心看，就會看見。

室內，統一配置的桌椅四處分散，落座的人屈指可數。

靳予舟站定在瞭一張桌椅前，拉開包一側的小袋，手指捏瞭一張卡出來，拉上拉鏈，握住帶子，卸下瞭斜挎在身上的包。

獨留包靜靜躺在椅子上，取出來的卡被隨手塞進瞭口袋裡，他跨步離開瞭這邊。

有人急匆匆趕到瞭這裡，呼吸不穩，狠狠喘著氣，發絲淩亂地搭在頭上，他放慢瞭步伐，找到瞭熟悉的位置，放下瞭手裡的東西，又快步離開瞭。

視野裡一個又一個立著的書架，擺放瞭各類的書籍，靳予舟從書架的這頭走到那頭，在書架間隨意走動瞭會。

手尖點在瞭書脊上，他認真看瞭一下上面的文字，緩慢抽出瞭書，翻開封面，捏著書頁，大致看瞭下內容，合上書，塞瞭回去。

整套動作下來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重複瞭幾次同樣的步驟後，他合上瞭一本書，拿在瞭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