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向陽眼眶微紅，賴鳴坤吻著他的脖頸，動作溫柔宛如呵護世間珍寶。他咬緊下唇、死死地盯著被人輕揉的腹部，老生常談說：“我不想再生瞭。”

果不其然、賴鳴坤立馬變瞭臉色。“你再說一遍？”

封向陽仰臉任由淚珠落下，“坤哥，我不想懷三胎。”

賴鳴坤閉瞭閉眼、伸手抹去愛人的眼淚，嘆氣道：“向陽，洋洋長得不像我…大概率未來分化也是一個Beta。”

封向陽眼部紅瞭一圈，賴鳴坤低頭親瞭親，“不是說孩子像你不好，但是向陽，我需要一個Alpha小孩。你再努力一次，三胎若還不是…咱們就不再生瞭好不好。”

封向陽淚流滿面，他說不出一個字。比起憤怒委屈，徒剩麻木悲哀。

“真的向陽，你再努力一次。生下三胎後也不需要你養，出月子坤哥就安排你去旅行好不好？你不是想來一次全國旅遊嗎，我答應你，生完三胎後讓你不僅全國玩，咱們全世界旅遊都沒問題。”

“…騙子。”

“向陽？”

封向陽勾出苦澀地笑意，“坤哥你類似的話從我19歲說到瞭49歲，我還有多少個30年能被你騙啊。”他搖著頭、雙唇發白道：“為瞭給你生孩子，我被關在賴傢30年，天天都在備孕。吃藥、打針也是傢常便飯，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生活。”

賴鳴坤眸下湧上深深地悲痛、但很快扼制住瞭情緒蔓延。面上冷靜又無情說：“吃藥、打針是為瞭讓你盡快懷孕，根據大數據研究，Beta50歲之前還是有懷孕幾率的。”

“所以向陽，我們再試最後一次。這次給你吃的備孕藥中有改變胚胎第二性別特征的因子，三胎是Alpha的幾率很高…我求你。”

“噗通”一聲，人前聲譽盛高的企業傢董事，前一秒還在萬人大會上坐震、下一刻就穿著來不及換下的西裝跪倒在愛人面前，求對方給自己生三胎。

多麼有沖擊力的畫面，可惜封向陽已經麻木瞭。然而賴鳴坤抓起他的雙手放在瞭自己胸口上，年過半百的中年人心跳還如此慷鏘有力，該說不愧是啊Alpha嗎。

“我愛你向陽。”

這話多麼諷刺啊，卻令封向陽再次潰不成聲。年少時最心動的人成瞭劊子手，而他在被對方砍頭時，還會荒謬地回應道：“我也愛你。”

愛到失去自己。

愛到無法拒絕。

“三胎…就試試吧。”封向陽望著窗外，白天還陽光明媚呢，入夜後竟然下起淅瀝小雨。天氣如此多變，不知明日還會是豔陽天嗎。

*

俞惜揚和賴封剛到傢就下雨瞭，這段時間天氣預報都和兒戲一般，總能出人預料。

兩人飯後窩在客廳看電影，自打傢裡有瞭俞惜揚，賴封也有機會和四小隻同坐一個長沙發瞭...雖然彼此相隔距離仍如銀河。

他們看的是喜劇、內容荒誕無厘頭，有些橋段還特別狗血沒下線。例如男主為瞭讓女主吃醋，故意和女二盛裝出席舞會，並當著女主的面告白女二。

俞惜揚：“… …”

賴封：“… …”

兩人同時回想起剛才在醫院的那幕，賴封為瞭氣賴鳴坤，道出俞惜揚同居人身份，並拒絕賴鳴坤提出的聯姻，說要和俞惜揚結婚。

雖然也是事實沒錯… …

可他倆目前進度的確還沒到結婚的程度。若以賴封所希望的那樣，先同居拉近距離、産生好感再考慮結婚，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有結果。

“我...”

“你...”

心有靈犀般同時開口，俞惜揚示意道：“你先說吧。”

賴封：“剛才的事情…很抱歉，不應該在和賴鳴坤對峙時拿你做擋箭牌。”

俞惜揚笑笑，“沒事，我既然答應瞭和你同居，就早已做好瞭準備。”

對方從未掩飾過目的，所以他也沒有覺得被冒犯；本來就是各取所需，能幫到賴封反而會松一口氣，他沒白吃白住。

賴封按瞭投影暫停鍵，接近俞惜揚、沙發上的貓兒們瞬間上一個、下一個、左一個、右一個沒瞭影。兩人並排坐著，沐浴完的男人沒有戴眼鏡，眉眼清晰可見地盯著身邊人問道：“那你呢，剛想說什麼。”

“我…”俞惜揚張瞭張嘴，瞅見對方一臉認真地望著他，輕咽口水。

他想說什麼？

聽封叔講瞭那麼多關於賴封的陳年往事，想說的太多瞭，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可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瞭，他在封哥面前再次提及也毫無意義吧。心底卻有一種聲音、令他憋不住想脫口而出。他想告訴賴封，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同命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