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59)
作者:掉入轻舟 阅读记录
“恕我直言。”木易昀打斷她,“我怎麼聽起來還是你那個‘用厭勝術咒死祖宗然後趁亂溜走’的方案成功可能性更大一點。”
“因為這是犯上作亂,況且朕又是這樣一名受人愛戴的明君,若被這妖婦毒害致死,天下勢必動蕩不安民生凋敝,那巫祝女定然是心系蒼生,不忍下手。”劉病已頗為自信地說,“我想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邏輯。”
霍成君用十分無語的眼神看瞭他一眼,說道:“想什麼呢。人傢不動手那是因為人傢有自己的職業道德。害人折福,助人增壽,誰管你是死是活。”
眼看劉病已眉間的怒火又要壓不住,張皓明趕緊插嘴:“那個重生換命的意思就是她能幫你穿越時空?”
“她的原話更複雜一點,我記不住瞭。”霍成君說,“大意就是她可以嘗試借助自然的力量幫我擺脫這裡的所有痛苦,獲得一個全新的生活,但作為交換,我必須獻出生命的代價。”
“像是輪回轉世?”張皓明問。
“不像是輪回轉世。”木易昀說,“這像是那種用花言巧語騙你自殺的反社會邪教洗腦組織。”
“我當然知道這話聽來離譜,但你們覺得一個廢後又有多少選擇?”霍成君掰著手指頭對他們數,“要麼我就被囚禁宮中或死或瘋,要麼我就信巫祝女的話,拼死搏一回,反正當時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瞭。是不是,陛下?”
她轉過頭看劉病已,後者躲開瞭她的目光。
“我別無他法。我給過霍傢很多次機會。”劉病已低聲說,“到瞭那一步,我已經退無可退瞭。”
霍成君聞言輕笑瞭一聲,說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厭倦瞭那個地方。處在那樣的位置上,所有人都沒有退路。你若不除霍傢,皇位則不穩。霍傢若不除太子,後位則不定。一旦進瞭這吃人的棋盤中,即使想做個好人,到最後總是不免落入身不由己的境地。”
這次劉病已沒有再反駁她,他搖瞭搖頭,問道:“既然你入昭臺宮第二年就找到瞭巫祝女,那接下來的十年你在做什麼?”
“改天換命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我光是做足準備就用瞭近九年。”霍成君說道,“這九年的時間裡,巫祝女以昭臺宮中我的寢殿為中心點佈置瞭一個魂祭陣。通俗來說,就是許願人自願將身體的一部分獻祭給上天,以此祈求願望實現。魂祭陣,顧名思義,就是以自己的靈魂去祭祀,是所有祭祀中效力和成功率最大的一種。”
“也就是說你得先把自己殺瞭獻祭,然後才能得到一個薛定諤的新生?”張皓明嘀咕,“這聽起來怎麼像黑魔法。”
霍成君點點頭:“沒錯。但是光佈置好這些還不夠,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在私下擺瞭這樣一個陣法,所以我必須讓整件事看起來就像一樁普通的自殺,於是我又等瞭一年,終於等到一個合適的契機。”
“我明白瞭……所以你等到瞭我下令將你遷至雲林館的時候才終於動手。”劉病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旁人看來你是絕望自盡,但於你而言是重獲新生。”
“老實說,既然都決定要去死瞭,是帶著絕望死還是帶著希望死其實沒有太大分別。”霍成君淒慘地笑瞭笑,“那時我已經一個人在世上苦撐瞭十二年,又受到你這樣的折辱,無論有沒有逃出去的辦法,對我來說也已經是極限瞭。”
劉病已陷入瞭沉默。
“我並非是想要……折辱你。”他說,“我隻是……”
“隻是忌憚我,不想看見我,恨不得我離你越遠越好,是吧?”霍成君冷笑著看瞭他一眼,然後搖瞭搖頭,“真是指望不上你們這些狗男人。”
“我打斷一下二位……”木易昀說道,“我其實比較好奇之後發生的事情。”
“你這個人有沒有同情心啊!我都被狗皇帝逼死瞭!你關心的就隻是接下來發生瞭什麼嗎!”霍成君豎起眉毛瞪他。
“不是,我真沒有……”木易昀十分無辜地舉起雙手,“我這不是秉著一個業餘小說傢的基本好奇心隨口這麼一問嘛。而且您老不是好好在這裡坐著嗎?”
“算瞭。”霍成君翻翻眼睛,“但如果你要把這段編進小說裡,必須給我用個化名。別學現在那些編書編電視劇的,一個個都愛把我編成什麼惡毒女配,心機毒婦的,要不就是癡戀這狗皇帝不得的嬌憨大小姐。看瞭就生氣。”
“你還算不錯瞭。”張皓明忽然開口,“你看看我,基本上等於查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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