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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竹马(101)

作者:掉入轻舟 阅读记录


“多謝侍中。”許平君感激地沖他點點頭,目光正好落到他那隻鮮血淋漓的手上,忍不住一聲驚叫。

張皓明這才想起剛才情急之下割破瞭自己的手充作劉病已的血,趕忙把手往後一藏,隻可惜劉病已已經看見瞭他的慘狀,他臉色一沉,頓時抓過張皓明的胳膊劈頭蓋臉罵起來:“我說苦肉計是叫你自殘嗎?你裝作打昏我已經足夠唬住那女子,何必做到這樣逼真。”

張皓明本來就疼得冒汗,又被劉病已一通數落,頓時忘記他們現在本應該保持君臣禮儀,毫不客氣地就回嘴過去:“你就會沖我眨眼,我怎麼知道你要我做到哪一步,做戲當然要做絕。”

劉病已在現代的半年裡早就習慣瞭和張皓明以你我相稱,丟瞭敬語拌幾句嘴也是常有的事情,但這幅場景落在許平君眼裡就大有一種不同的意味瞭。她從前也聽說過這兩人關系好,可起碼在人前他們還是會端著君臣之間彬彬有禮的姿態,這一次看他們兩個人的神情互動似是比往日更為親近,言語之間比尋常友人還要放肆三分,她心裡覺得別扭,又說不上哪裡別扭,朝堂之間的事情她不便多問,隻好清清嗓子裝作沒聽見,然後將放置止血藥品的櫃子指給張皓明看,誰知道劉病已動作比傷者本人還快,立刻三步並兩步從那櫃子裡抽出一卷佈帶要給他包紮傷口。

張皓明多少也感受到瞭許平君的疑惑目光,他略帶心虛地從劉病已手裡搶來那卷佈帶,一邊往自己手上纏一邊用現代漢語小聲說道:“人是暫時救下來瞭,接下去怎麼辦,我們上哪裡去弄一具屍體僞裝成被毒死的皇後。”

這個問題同樣難住瞭劉病已,他沉思瞭許久,老老實實回答道:“我也還未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

張皓明一聽就開始眼冒金星,霍成君種種“不要改變歷史走向”的警告回響在他的耳畔,他站起來踱瞭兩圈,然後說道:“皇後‘逝世’的消息目前隻有我們兩個人和兇手本人知道,也就是說我們還能再隱瞞一段時間。實在不行,我們現在去亂葬崗之類的地方偷一具差不多的女屍過來冒充皇後。”

說完這句話,屋子裡忽然陷入瞭死一樣的寂靜,張皓明轉過頭去,發現劉病已正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瞭?”張皓明被他盯得發毛,“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別拿看變態的眼神看我。”

劉病已卻做瞭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給他比瞭一個看和聽的動作。這時張皓明才註意到宮殿內不知什麼時候又彌漫起一股詭異的白霧,他一直小心掛在胸口的瓷瓶又開始發熱,藏在袖子裡的鈴鐺也開始微微作響。

“燕行?”張皓明試探性地叫瞭一句,那鈴鐺的聲音隨之變得更響瞭一些,迷霧伸展開來鋪在墻上鑄成一道深不見底的隧道,片刻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黑暗深處緩步走瞭出來。她身上仍然穿著那套顯眼的異族服飾,三年的光陰在她臉上留下瞭痕跡,她的容貌較之上次見面時成熟瞭一些,瞳色則從褐色褪成瞭更淺的金色。

許平君早已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如果不是在場還有另外兩個人,她怕是早已暈厥過去。這也不能怪她,對於一個心智正常的普通人來說,一天之內同時經歷生産和謀殺已經足夠倒黴,現在還要她來直面這種狀似地府索命一般的魔幻視覺沖擊,她現在還能穩穩坐在床榻上已經算是一種奇跡。

“三年瞭,竟是在這裡重逢。”燕行淡淡說,“你們像是卷進瞭不小的麻煩。”

“你該是最清楚我們為什麼在這裡的人。”張皓明一看到她又露出這種高深莫測的表情就開始腦殼發疼,“你把我們丟在這個時間點,又給我那把鑰匙,這不是擺明瞭要把我們推到這個‘麻煩’來嗎?”

“你誤會瞭。”燕行說,“這是你們的旅程,隻有你們的心能引領你們的前路,我無權操縱。我贈予你們的那把鑰匙能夠打開世上任意一扇門,最終開瞭哪扇門不是神的旨意,是你們的選擇。”

“這是夢嗎?”許平君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們究竟是真是幻?是人是妖?”

燕行像是到瞭這時才註意到許平君似的,她撇下旁邊站著的兩個男人,用著一種飽含著悲憫和關切的神情凝視瞭她許久,然後走上前去輕輕握住瞭她的手,嘆道:“是這個地方辜負瞭你。”

沒有人能聽明白燕行在說什麼,但許平君竟然平靜下來,那雙溫柔附上她皮膚的手和她輕柔的嗓音仿佛有著能夠撫慰一切傷痛的神奇力量,長期積壓在心底無根可循的委屈被輕飄飄化去,她愣愣看著燕行,眼淚突然毫無預兆地落瞭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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