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陽打在純白的窗簾上，陸瑾睜開眼，徹夜未眠。

毋庸置疑，陸曄知道瞭他和那幫人還有牽扯的事。

會是誰說的，陸思言嗎？

不太重要瞭。

他起身出門，和陸曄碰個正著，“早上好，哥。”

陸曄點頭，好像又恢複成瞭不茍言笑的樣子。

昨夜隻像是一場夢，夢醒就沒人記得瞭。

兩天後，在開往機場的路上，陸曄再次和陸瑾確定，“小瑾，我也隻是個提議，你要確定你是真的想好瞭，這不是小孩子傢傢酒的小事。”

不久前，陸瑾說同意他說的提議，改瞭簽想多在公司留一段時間先適應，並且堅持要送他去機場。

“我想好瞭。”陸曄頭回在這個弟弟身上看到平靜這兩個字。

千言萬語都化成一聲嘆息，在風中輕輕飄散。

這樣也好，避開瞭兄弟兩人的矛盾，他還有能力能保護好這兩個弟弟，不負作為兄長的責任。

這條去往機場的路上些微偏僻，不光是人跡罕至，連車都少見。猛一看，好像除瞭他們再沒有別人。

“哥，我確實有事瞞著你。”

車速猛地越變越快，巨大的沖擊力讓陸曄猝不及防往後一倒。

他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看向一旁的陸瑾，隻能看到他眼神中藏著癲狂，毫不猶豫踩下油門。

試圖掰車把手，陸曄發現車門都被鎖緊，嵌的嚴絲合縫，周邊連個趁手工具都沒有，更別提想砸開車窗。

為今之計隻有讓陸瑾冷靜下來。

陸曄深呼吸，“小瑾，我們是傢人。不管是什麼事，告訴我們，我們都會想辦法幫你解決。”

“人隻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去實現任何事。我以前是對你少些關註，但不要為瞭報複哥，把你自己搭進去，生命是寶貴的。”

陸瑾念叨著陸曄說的話，“傢人……”

眼見陸瑾有所松動，陸曄繼續說下去。

“你想想媽媽，她那麼愛你，還在等你回傢。即使小言回來，她也在擔心你會不舒服，她對你的關心不比小言少……”

接下要說的話在陸曄看清陸瑾神色後戛然而止，陸瑾面色有種哀求的意味，掙紮中生出痛苦，像是求他別再說下去。

嘀嘀——

視線中出現一輛巨大的貨車疾馳而過，就快要與他們相撞。司機按下剎車，刺耳的嘎吱聲幾乎要震穿耳膜，但在短時間內剎車根本於事無補。

眼看著要和貨車相撞，陸曄撞擊車門的力道變大，用力掰內車把手。他真切地預感，陸瑾是抱瞭和他同歸於盡的心思在的。

千鈞一發之際，陸瑾猛地轉動方向盤，和貨車錯身而過，速度不減偏離公路，直直朝著一棵大樹而去。內車把手突然松動，陸曄從車上摔下來，作用力使得他滾瞭好幾圈才停下。

是陸瑾按的中控鎖。

在車上，陸瑾最後看瞭陸曄一眼。時隔很久，陸曄還能清晰回想起弟弟那個眼神。陸瑾平素在他面前唯唯諾諾慣瞭，從沒有像那一天滿是決絕。

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還有什麼話沒來得及和他講，不過他再也來不及問瞭。

身上數不清的擦傷作痛，陸曄顧不上自己，忍著痛爬起來，眼睜睜看著陸瑾坐的那輛車撞上樹，傳來巨大的轟鳴。

貨車司機安然無恙，懵瞭一瞬後，趕快下車報警，一時沒能攔住陸曄。

車門變形根本打不開，陸瑾昏迷過去。陸曄親眼目睹一道血從他頭頂留下，試圖喚醒陸瑾，被趕來的司機大哥強行拉離車附近。

“這麼劇烈的撞擊，車可能會爆炸的！”

等秦煙徊和陸思言趕來醫院，隻看到陸曄在和醫生搖頭交談，面色灰頹，狼狽不堪。

手術室外，他們恰好聽到醫生最後一句。

“事發地偏遠，送來的太遲，加上患者本人求生意志薄弱，對不起，我們盡力瞭。”

秦煙徊停住腳步，暈倒過去，陸思言接住她，忙按壓人中。

給母親辦理好住院後，隻剩兄弟兩人在過道裡。

“哥。”

聽到這個稱呼陸曄一怔，看出陸思言的擔心，“小言，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哥知道你和小瑾的仇怨，也知道他做過很多對不住你的事，你可以不原諒，但在媽眼裡……他是個很乖的孩子，這些事別和媽講，可以嗎？”

聽劉助理提起過秦煙徊的病，陸思言點頭同意。

他沒那麼小心眼，和離世的人計較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