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煙：別

第25章被漠視的感覺真美妙

「在水塔那裡有阿Sir妨礙，我就沒說得清楚。」

丘濟津迎上褚煙帶著責難的眼神，半點不內疚道：「雖然我是跟你一組，但實際上，我不被允許上場，我隻能以耳機跟你溝通，在場外指點你。」

「在場外……」褚煙有點無理解他聽到甚麼，他皺起眉追問道：「為甚麼要這麼做？」

「葛大頭本來沒打算這麼快讓你雞仔，畢竟你看——你根本沒做好殺人的準備，讓你上場不用半秒就會死掉，根本沒看頭。」丘濟津晃著頭解釋道：「但元牛的位置要補，所以你臨時上馬，而我，就被派來輔助你。」

「不，我不是問這個。」褚煙搖搖頭：「我在問你為甚麼不讓你直接上場，反要弄這麼一大出聽得就麻煩的東西？」

「你也覺得麻煩是吧？」丘濟津笑瞭笑，左眼在突然之間閃過得意：「因為我太厲害瞭，葛大頭不敢再把我上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雞仔撕殺是很講究的，不是隨便把人踢到一間房間殺個夠就完事，我們會被分成小組，先在組裡撕殺，活下來的話再跟別組的存活者殺。」

丘濟津側起頭，把記憶裡頭的事翻出來，他道：「大概是一年前吧，我是初次當雞仔，沒有人跟我說規矩，我見著一堆人在我眼前，就沒有分甚麼小組不小組的，一口氣就把他們全部殺掉。」

「……」

「本來沒死成的雞仔會順勢留在水飯房，待下次撕殺再被放出來，但葛大頭見我這樣，就下令禁止我當雞仔，還把我從水飯房踢出來回普通監倉。」

「……」

「不過這也是好事，不然我也不會遇到煙仔你，你說是不是？」

丘濟津說到最後忍不住故作害羞地扭腰，可褚煙聽著，卻是臉色下沉雙拳緊握。

他由被對方教導一刻起就知道丘濟津很厲害，在水塔之下他更是清楚對方殺人絕不手軟，但他千想萬想，卻沒想過這人居然能以一敵衆——如果這番話裡頭沒有半絲謊言。

不過，元牛生前的話、葛大頭的命令、知曉內情的監守官對這人的退讓回避，也側面暗示丘濟津沒有在騙他。

丘濟津為何能這般厲害？

是因為他是「魚檔」丘傢人嗎？

褚煙無法探知真相，也沒空去探知真相，他現在隻在意的是——一堆人在眼前，所以把他們全殺瞭。

丘濟津說得輕描淡寫，好像他宰的不是魚人，而是數十條準備供上桌的鮮魚一樣。

是鮫。

這是鮫的口吻，這是鮫才能說出口的話。

隻有鮫才會把奪取他人性命視為一件和呼吸無礙的平常事，殺瞭就殺瞭，半點不覺有問題。

褚煙用力地咬住唇，他曾經極為討厭這種思想，然而，在初發現丘濟津持著如此思想時，他為瞭在監獄自保而選擇瞭默許忽視，而現在，因著他即將面對的撕殺，他不止要敢殺人，他還要——把自己的思維調得跟鮫一樣。

就像丘濟津這般。

他剛才走過來時見到的受刑人，想必雙手沾過血的他們也是這樣想的。

若然他沾點血就大受沖擊，那接下來他的命也會跟著受沖擊而沒掉。

「怎麼瞭煙仔，這麼大力咬住唇不怕痛嗎？」

見褚煙陷入沉默還用力咬唇，丘濟津眨瞭眨左眼，神色在突然之間就不靠譜起來：「煙仔你要咬的話……哈啊……來咬咬我……我喜歡痛……」

「不必。」

氣喘音一傳到耳裡，褚煙就反射性地和丘濟津拉開原來已經夠遠的距離，他的思緒還在深究鮫不鮫，腦袋被強行轉移去理會他事，剎那間，某些念頭驀然閃過，他來不及捕捉，隻能混亂抓住其中一個小尾巴道：「你剛才說……葛大頭老早就打算讓我……當雞仔？」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話題又重新轉回正事上，丘濟津不滿地鼓起臉頰，但嘴上還是很配合回話：「你跟元牛試打的時候故意跌到葛大頭身前，這麼有血性的事，他不看上你才怪。」

褚煙皺起瞭臉，他想到半年前的操場打鬥，也想到事後他躺在床上跟丘濟津的對話，他不相信道：「但你那時明明說我沒有被看上。」

「是沒被看上立刻被征召當雞仔啦。」丘濟津朝褚煙拋瞭個狡黠媚眼，毫不心虛地糾正起自己說過的話：「不然我為甚麼要教你打架，就要為瞭讓你在末來當雞仔時不會即時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