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辰肚子裡的氣直接湧上瞭心口，久久揮之不去，回過神來，那股氣慢慢轉變成瞭難過，刺痛心窩的難過。

他想要那幅畫，就是因為那個夢。

李璟的愛就和那封信一樣夾在畫裡，想到那幅畫，就好像聽見李璟在當面陳述對他的愛。

他不喜歡那個夢的結局，一想到那個冰冷的雨夜，在空蕩淒涼的墓園裡，他的心髒就疼得厲害。

明明現在看起來什麼都很好，李璟也和他在一起瞭，可心裡還是覺得空瞭一塊。

猛然間，一道驚雷從天空掉落，雨聲穿進房間，惹得林亦辰也突然一哆嗦。

他的身子忍不住蜷縮瞭起來，目光忍不住看向房門，沒有等到李璟進來，卻等來瞭電話。

是趙謙然打來的。

“林三少爺，醫院那邊說，林總的狀態好像不太好。”

林亦辰恢複瞭神志，“怎麼會？”明明之前的治療效果不錯的，前天他還去醫院看瞭，林止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也還可以。

52  誰對你更重要

“醫生，明明前兩天看著還挺好的，怎麼會惡化得這麼突然？”林亦辰的心在不安的跳動著，他以為一切都能順利，朝著好方向發展，可不幸卻總來得這麼突然。

醫生遲疑地看著林亦辰，搖瞭搖頭，嘆息道，“病人從上周開始就出現瞭惡化的癥狀，前兩天不可能是好的狀態，病理單清清楚楚地寫著，你們傢屬不是知道的嗎？”

林亦辰的沉著臉，反應過來立即問道，“請問，是誰來確認的？”

醫生翻瞭一下手中的單子，看瞭一眼那個名字，“叫林顏。”

林亦辰哽咽著，努力平複心情，“醫生，惡化具體是什麼癥狀？”

“目前的診斷是局部惡化，病人已經出現瞭明顯的關節疼痛，身體經常性持續高熱，還有因為貧血引起的心慌心悸等等不良反應。”

——

醫生的回複在林亦辰耳畔反複回響，他靜靜地站在林止身旁，看瞭很久很久，入睡的林止那難受的表情從未變過，似乎痛苦一刻也沒有停止。

林亦辰的不解，緊握的雙拳不停地顫抖著，他不理解林止為什麼要瞞他，寧願讓同父異母的林顏來確認病情，也不告訴他這個親弟弟，甚至來看他的時候還要裝作無事，自己在林止眼裡，就這麼不可靠嗎？

突然，林止從夢中醒來，咳個不停，在發覺林亦辰的身影時努力想將不適咽回去。

林亦辰凝重的表情夾雜著無奈，“瞞我做什麼？”

林止重新閉上瞭眼，“我有什麼好瞞你的。”

林亦辰呼出冷氣，以前他可能不瞭解，但從林止那天苦口婆心讓他進集團開始，他覺得他這個二哥一點也不難懂。

林止好強，護慣瞭他，不會想讓他看到他脆弱的一面。瞞著他，也是不想讓他擔心，好讓他安心做事罷瞭。

站在一名心理醫生的角度，他這個二哥太好懂瞭。

可是，站在親人的角度，自己去猜的和對方親口承認的，天差地別。

是個人總會有脆弱的一面，在親人面前，這份脆弱是可以表露的，他也想林止和他表露出來，他想和林止證明，弟弟也是能給哥哥做依靠的。

可他也知道，林止就不是那樣的人，林止和他太像瞭，倔強，固執，不甘示弱，他幾乎沒和林止低過頭，所以林止更不可能。

“哥，我和林顏，誰對你更重要？”

這一聲哥深深地擊入瞭林止的心髒，上一次林亦辰這麼叫他，好像還是很小的時候，林亦辰的問題對他來說是毋庸置疑，答案自然是他，可他又怎麼會回答林亦辰這看似莫名其妙的問題。

“是我吧。”林亦辰替他回答瞭，“我知道是我，你為瞭我做瞭這麼多，又怎麼可能不是我？”

他頓瞭幾秒，看著還是沒有睜眼的林止，潸然淚下，“可是哥，我也是。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親人。所以，別再瞞我什麼瞭，血脈連心，我是你的親弟弟，我不想在某天毫無征兆地聽到關於你的噩耗，任何事，無論好壞，總是會有一個過程，不是嗎？”

林止仍是沒有發聲。

林亦辰努力克制著聲音，將眼角的淚水擦去，可卻還是忍不住，很快便奪門而出。

聽著林亦辰離去的聲音，林止終於睜瞭眼，眼淚無聲地從眼尾滑落，望著天花板沒有眨一下眼，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林亦辰在夜幕中沖出瞭醫院，看到在樓下等著的李璟時，淚水終於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