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蒼蘭。”黎宿。

孟蓮翼說：“對啊，就是這個味。你怎麼知道啊，你有沒有這種味道的香水啊？”

黎宿不知道想起瞭什麼，她微微擡起頭，看著墻壁的倒影，說：“有。”

“能不能借我一瓶用一下？明天不是和那什麼策劃公司的經理人見面嘛，我正好試試好不好用，到時候買瞭還你。”

黎宿眨瞭下眼睛，沒什麼起伏地說：“不行。”

孟蓮翼：“……”

到瞭一樓，電梯門打開，孟蓮翼扭頭問小張車停在哪裡。餘光瞥見黎宿把拿瞭半天的手機穿進兜裡，頭也不回地走出電梯，腳步有些快。

孟蓮翼連忙叫住她：“黎宿，你幹什麼去啊？等會兒去哪找你？”

黎宿扭頭對她說：“我在小區門口等你們。”

然後朝外面走去。她背影看著有些急，腦袋左右各看瞭一眼，像是找人。

暴雨過後的街道濕漉漉，陰沉的天浮現幾朵雲，太陽依然隱藏在烏雲之外。

黎宿站在小區門口看瞭兩眼，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已經沒有她想見的人影，她轉身，不再停留。

坐上車後去瞭拍攝場地，黎宿把雜志拍完已經晚上十點，她隨便在外面買瞭點水煮玉米，還剩下半根，她喝瞭一杯水，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閉目養神。

過瞭一會，休息室的門進來人，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摩擦聲響起。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她身旁。黎宿睜開眼，她靠在真皮沙發上，目光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沈淩風還挺紳士地笑瞭一下，說：“醒瞭？吃飯瞭嗎？”

黎宿看瞭他一眼，轉眼去看地面，嗓子有些啞：“吃瞭。”

“好吧。”沈淩風說，“看你拍瞭一下午，我還以為你沒吃飯，給你帶瞭晚飯放在樓下。”

黎宿面無表情地聽完，起身朝外走，扭頭很低地說瞭句：“謝謝您的好意，沈總。”

沈淩風眼看她要推開門離開，又說：“我有話想問你。”

黎宿停下來，眼尾輕輕上挑，看起來淩厲又勾人：“怎麼？”

“你怎麼突然回來瞭？”沈淩風說。

黎宿看著他沉默瞭幾秒，然後說：“抱歉，你的問題我不能回答。”

“為什麼？”他追問。

黎宿沒理他，推開門離開。她出來的時候正巧和同公司的兩個模特撞上面，她們互相對看瞭一眼，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瞄瞭眼黎宿身後的休息室，又去看黎宿。

黎宿無視她們的眼神，讓出空隙讓她們走過去，目不斜視地下樓。

3

醫院走廊，於清言正排隊交費。空氣裡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人來人往的人群，她忽然覺得胸口發悶，可能是一整天沒有吃飯的原因，她有些想吐。

交完費後，她拿著藥單找到蘇醫生，蘇醫生照例給她母親做瞭檢查，打印出一份檢查報告，面露難色：“於女士，您母親的病情加重，骨癌到瞭晚期已經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瞭，所以……”

蘇醫生猶豫瞭半天，於清言看著他手裡的單子，眨瞭眨眼睛，替他說出口：“所以隻能等死是嗎？”

蘇醫生沒有否認，但也被她的言論震驚瞭一下：“確實是這樣，這種情況我們醫院一般不會建議患者在進行化療，吃藥等措施，這些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折磨，所以於女士，您是將母親轉入普通病房還是回傢靜養？”

於清言沒有絲毫猶豫，瞭當說：“我打算繼續讓我的母親住在現在的病房，不轉入普通病房。”

蘇醫生說：“好的，vip病房的費用比普通病房多交一倍的錢，您可以今天去交住院費。”

“好，我知道瞭。謝謝您。”於清言微彎瞭彎腰。

她出瞭病房，去到繳費處交瞭一年的住院費。又去病房裡坐瞭一會兒，她母親吳雪嵐躺在病床上，插著呼吸管，全身僵硬，看樣子活不起瞭太久。

於清言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地看瞭她一會。然後貼心地把吳雪嵐露在外面的胳膊塞回被子裡，往上拉瞭拉，蓋住她瘦骨嶙嶙的鎖骨。

旁邊的心率測量儀始終是一條好算平穩的線，偶爾有笑小小的起伏，都昭示著一個幹枯的生命正在走向盡頭。

於清言心裡默默想，這條線會不會有一天徹底不會波動瞭。能等到那一天的，但她有些迫不及待瞭。

吳雪嵐還殘存些意識，她睜開沉甸甸的眼皮，泛黃的眼珠緩慢轉動，幽幽落在一旁的於清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