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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才想到一直被她遺忘的兒子,她期期艾艾地問:“那你、你出國的事怎麼辦?”
蔣若生反問:“等裴如殷得瞭辦法,母親應該不介意順手幫我?”
杜露珠對這個長子還是有愧疚的:“當然!”
“到時候我會重新回到母親身邊,對瞭,原本我應該叫什麼?”
“裴、裴如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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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兩個命運不同,卻又有短暫交彙的少年共同踏上瞭異國他鄉的求學路。
他們的學校在同一個州,相隔隻有半小時車程,但他們從不碰面,仿佛存著某種默契,王不見王。
裴如殷學的是金融,選修小語種。
裴如錦學的是計算機,選修犯罪心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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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無事瞭一年,裴如曉也到瞭。
裴如錦猜測,裴如殷可能是通過穿越邊境墻之類的辦法將人偷渡到境內。
迫於無奈出國打黑工的裴如曉,對裴如殷簡直恨透瞭。
他是被迷暈後造成瞭溺亡假象,在國內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人”。
他大部分時候住在裴如錦這裡,比起傲慢僞善的裴如殷,他更喜歡母親剛找回來據說是幼時走丟的大哥裴如錦。
大哥博學多識,最重要的是,他從來不會看不起自己。
裴如曉愛虐殺小動物,裴如錦不但從不阻止,還教他有多少種辦法毀屍滅跡,又怎麼保存動物的腐屍,這讓裴如曉找到瞭活著的意義,對大哥越發崇拜敬仰。
不知從哪天起,裴如殷為瞭追求一個學妹,使勁瞭渾身解數,這事被裴如曉發現瞭。
“我去打聽過瞭,那個學妹一入學就是她們系的系花,她發表的論文還上瞭期刊,被學院教授們盛贊,專業能力強,還長袖善舞參加好幾個社團活動,有很多人追求,”裴如曉的語氣滿是嘲諷,“那是真正的天之驕女,裴如殷這隻陰溝裡的老鼠,怎麼可能追的到。”
接下來,裴如曉提到這個學妹的次數越來越多,口中對裴如殷的謾罵也多瞭起來。
裴如錦放下手中的書,擡眼看他:“你也喜歡她。”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裴如曉手足無措,卻沒否認。
裴如錦露出淡淡的微笑,站瞭起來,將裴如曉帶到鏡子前,說:“你看,你與他是孿生兄弟,長相上毫無差別,其他的都能通過後天訓練模仿,我記得你很喜歡去戲劇社,現在一個好機會不是來瞭嗎?”
裴如曉震驚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他能有的,你憑什麼不能有?”
裴如錦的語氣裡仿佛藏著無數小勾子,滑過水面,瞭無痕。
裴如曉得到瞭啓發,興匆匆地沖瞭出去。
裴如錦重新坐瞭下來,繼續看起瞭手中沒看完的《記憶碎片》。
後來的某一天,裴如曉亢奮地回來,告訴他,他扮作裴如殷的樣子,給那位學妹送瞭點心,他演得很像,像到沒人發現他是冒牌貨。
他甚至還告訴學妹,他的小名叫阿餘。
事後,裴如殷明知道被胞弟鉆瞭孔子,可能出於對毀瞭胞弟人生的愧意,沒否認這個小名。
裴如錦聽到這段描述後,笑瞭出來。
裴如曉還是第一次看到從來波瀾不驚的大哥笑得那麼開心,問他為什麼笑,裴如錦卻含笑不言。
阿餘,多餘的意思,這就是這個小名全部的含義。
裴如錦從始至終,都像一個事不關己的觀衆,靜靜地看著這對兄弟自相殘殺。
番外02
濃重陰雲匍匐在暗色天際邊緣,預示著一場飄泊將至。
這是入梅的第一天。
裴如錦就是這個時候接到弟弟語無倫次的電話。
那頭的人很激動,還時不時發出歇斯底裡的哭聲。
“你喘勻瞭氣再說話,”裴如錦讓弟弟慢慢說,也不知道聽到瞭什麼,他神色陡然變化,“把你的地址共享給我。”
沒多久,裴如錦趕到石通河岸邊,這是一條貫穿整座城市的大河,但沿岸卻有許多人跡罕至的地方,天幕暗沉看不清河道兩旁模糊的樹叢,視線蔓延處是滾滾奔流的湍急河水。
裴如曉趴坐在地上,像是嚇傻瞭。
不遠處的橋洞下,躺著與他容貌相似,卻西裝革履的高大男子,男子胸口處插著一把小刀,血染紅瞭襯衣。
裴如錦上前,一手探查頸動脈,一邊低頭聽心音。
一分鐘後,他閉上瞭眼,下瞭最終結論:“沒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