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去，路过药店的时候，柳深青才开口说：“前几天，随便吃点什麽药就没了。”

杜衡懂他意思，去药店买了避孕药。没买到打胎药。

回去后做了一次无套的。

柳深青没有吃药，他也没有催他。

杜衡很认真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会照顾你的。

后面那句话，杜衡并没有说出来，他在心里为这个照顾加了时间限制，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

虽然流産后养一个月差不多，杜衡出于补偿心理，把照顾时间定为最少三个月。

柳深青不打算打胎。

他很清楚，杜衡选择不要孩子，那麽过不了多久就会和自己分手。

防止再发生一次这样的意外。

他不想也不会放杜衡离开。

为此，有个很现成的办法。

生下这个孩子，杜衡就会被拴住。

甚至都不用孩子出生，他猜，只要孩子出现胎动的情况，杜衡就不会离开。

暴露

杜衡回到和花满城的日常生活中。

柳深青带来的意外好像都彻彻底底地过去了。

除了花满城在日常索求中有些过分，让他有点不适应，没别的意料之外的事了。

他也只怀疑花满城是因为气血上涌，年少气盛，到了热情期之类的。

完全没想到是因为发现他偷情的事。

在他眼中，平静的生活持续到周三下午。

在另外两人眼中，生活正式进入水深火热的白热化阶段。

周日，花满城在杜衡的内兜里发现那张检查单。

姓名柳深青，性别为男，诊断早孕。

晴天霹雳！

他都不需要转脑子，就知道，这早孕的结果肯定有杜衡的参与！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麽要去看杜衡的内兜。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不看到这张检查单，要到什麽时候才能清楚地意识到杜衡出轨了。

才能意识到他一直提心吊胆的事已经发生了。

杜衡出轨了。

他抖着手把检查单折好，原样放回内兜。

面沉如水地进工作室，反锁住门，他才同杜衡说自己要赶稿。

男，早孕，柳深青，这三个词一直交替出现在他眼前。

花满城烦躁地在画纸上画出乱糟糟的线条。

重複这样单调的动作一个小时，或者更久，才回过神。

杜衡出轨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加班才变的多了起来。

昨天撒谎去加班，就是和那个人去医院检查身体。

所以那天身份证的事也是撒谎。

往前回想，有天夜晚他真的出去过一趟。

再往前回想，年初杜衡对自己向家里出柜的态度很奇怪。

那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出轨了。

印象深刻的是，去年这时候他在外留宿过，还有一段时间经常加班。

这周六的加班是为了其他人，很难说去年的那些加班是不是为了其他人。

他翻看自己的日志，有关杜衡的创作，试图反推杜衡出轨的证据。

只是徒劳。

他只看到了被自己深爱的杜衡，深爱自己的杜衡。

所以，杜衡给自己的其实不是独一份的爱。

花满城认为杜衡还爱他，如果不爱他，那这些美好的记忆，甜蜜的相处是怎麽産生的？

难道是整日带着面具和自己相处吗？

他不相信！

可是他瞒了自己这麽久，难道不会还瞒着其他东西吗？

例如，不爱我。

这例子的破坏力太可怕了，比知道杜衡出轨还让他动怒。

他撕碎那些只有杂乱线条的画纸。

碎纸片被扔向空中，在房间里飘飘扬扬地落下。

杜衡当然爱他。

花满城知道这一点。

而杜衡自己，不管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爱花满城，都没法否认自己的心。

不然，他为什麽打算和柳深青分手，回到花满城身边。

花满城还知道，杜衡没有给自己全部的爱。

这正是他一直担心的一点。

杜衡爱他，却会离开他。

也许只是短暂的离开。

也许会永久地抛下他。

一个男人神奇地怀了杜衡的孩子了。

他可以想象杜衡抱着孩子同他道别的画面。

也可以预见杜衡很快就要离开他的身边，而且是永久的。

他撕碎更多的空白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