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唯拉开易拉罐，道：“五音不全。”

不等温俞表示惋惜，坐在奚唯对面的程斯砚就说：“你唱歌挺好听的。”

“啊？”温俞愣了一下，“你们认识？”

“人俩高中同学呢。”段文州一边烤着肉一边说，“我跟你认识的年头乘个二都没他俩认识时间长。”

旁边一个女生更疑惑了：“那你们怎麽都不说话？”

奚唯又拿出了刚才糊弄段文州的借口：“不太熟。”

程斯砚看着他，周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附近的光源只有不远处他们刚挂起来的白炽灯，奚唯背对着灯光，整张脸都隐入黑暗，看不出他说这话时脸上是什麽表情。

温俞不在乎他俩关系如何，他只听到了程斯砚那句“你唱歌挺好听的”，对奚唯说：“你能不能现在唱两句让我……”

“温俞。”段文州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依旧是用一贯温和的语气说，“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他不愿意就别强迫他了。”

温俞撇了撇嘴：“好吧，对不起。”

他不是内耗的人，很快就聊起了其他话题。

程斯砚面无表情喝着酒，视线在对面坐得很近的奚唯和段文州两人身上游弋，来回几次之后牢牢定格在奚唯身上。

他都不知道这俩人是怎麽突然变得这麽熟的。

之前他之所以向奚唯推荐段文州，一是因为在大学时段文州帮过他不少，二是，他记得段文州喜欢的是女生。

虽然没见他交过女朋友，但大学时偶然的一次乐队里的几人聊起了性取向，段文州很明确地说他喜欢女生。

可现在是怎麽回事？

奚唯的表现倒是没什麽异常，对待段文州的态度就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疏离，可为什麽段文州对奚唯这麽殷勤？

此刻，程斯砚终于産生了一种被趁虚而入的危机感。

他在心里骂人，捏扁了手上的易拉罐后起身。

奚唯慢慢摇晃着手上那半罐啤酒，正想着待会儿该怎麽和程斯砚说结束炮友关系的时候，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

他转头，和程斯砚对上目光。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程斯砚向他凑近了一些，用气音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可不可以离段文州远一点，我感觉他对你图谋不轨。”

奚唯面无表情看着他，见没说动他，程斯砚贴近他耳边又小声说：“真的，你理他的时候他身边都有粉红泡泡，还是爱心形状的。”

“……”

“说什麽悄悄话呢？”段文州笑眯眯地推了推眼镜，“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像说的那样不熟，都有能共享的秘密了。”

“没什麽。”程斯砚坐直身体，恢複了平时的样子，说，“叙叙旧而已，毕竟你和温俞认识的年头乘个二都没我们认识的时间长，就算再不熟我们也总有话题可聊。”

段文州脸上温和的笑像是有了一丝裂痕。

奚唯被夹在中间，有些无语。

老实讲他其实并没觉得段文州对他有那种想法，但不是当局者迷，而是从小到大这样讨好他的人太多了，他只当段文州是为了日后工作方便所以对他这麽殷勤，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见他依旧不表态，程斯砚偷偷勾了勾他的小指。

奚唯垂眸看着程斯砚的动作，几秒后把手指抽出来，但还是什麽都没和他说，只是安静地喝了一口酒。

程斯砚有些着急，又想贴近他说话，却被奚唯躲开。

“第三条。”奚唯说话时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看着烧烤炉上正滋滋冒油的烤肉，说，“我没允许你在我耳边说话。”

爬山

这下程斯砚更着急了。

哪怕他知道奚唯对段文州没那方面的意思，但他已经意识到了段文州很有可能是个深柜，所以哪怕他俩什麽都不说，只是稍微坐得近了一点他也觉得浑身难受。

程斯砚的计划是，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以前的事和奚唯说清楚再好好哄哄他，然后再死皮赖脸要个名分，和他在一起。

结果在计划开始之前家被偷了。

没有时间拖延了，他必须要在今晚和奚唯把话都说明白。

于是在吃完烧烤休息的时候，程斯砚行动了。

段文州将那辆小面包车开到了山脚下，奚唯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更后悔答应段文州一起来了。

当时他只说要熬个夜，也没说要在外面过夜啊！

段文州将座椅放倒，刚準备躺下的时候注意到奚唯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道：“怎麽了？”

奚唯收回视线：“没什麽。”

都到这了，他肯定也回不去了，凑合就凑合吧。